“哼,”她谑然,“礼貌惯了罢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好人。”
夏无且哑然。
夏无且年龄与盖聂不差多少,虽然算得上英俊,但相比来说五官还是小气了些。他的唇上残存着不明显的胡茬。
“你说效忠于我,那么你又能做到何种地步?”顾御诸冷冷问。
“在下说过 ‘万死不辞’。……”
顾御诸笑意不褪。“万死不辞……只有这样?”
“恕在下愚钝。”
顾御诸换了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之上,微微仰头,看夏无且的眼睛仿佛在看一只流离的宠物。她说:“人的命不值钱,比人命值钱的东西你给得了我么?……”
夏无且听言立刻领悟一般直起身子,他缓缓起身,向顾御诸走来。顾御诸脸上的月光渐渐被他的身子阻挡,夏无且的边缘泛着一圈银光,他倏地跪倒在顾御诸身下,顾御诸的白发又映着月光熠熠生辉。夏无且弓着背,也不抬头。
他想起很久前他对眼前这个女人说的话。
你这婊子。你这□□。没名没分地爬上了龙床。……
现在他跪在这个女人身前卑躬屈膝,受她的凌辱,被她豢养。尊严是比生命重要的东西吗?那他便把这尊严双手奉上罢……
这样一来,他竟然能感受到一丝欢愉。
“真是恶心……”顾御诸放下腿,用趾撑在夏无且的下颌,缓缓发力直到夏无且的眼中映出自己。
等到夏无且回过神,他便轻拿住了那只赤足的后跟。它触感温凉滑润,但毫无血色,隐约散发着某种败落之花的气味,让夏无且略感燥热。
“宫里的面首会做这些么?”顾御诸问。
会吗?会吧。夏无且没有回答,只吻着她的脚背。
“废物。下贱的东西。”顾御诸语气带笑,“要不要我告诉夏氏?自己的窝囊儿子正跪着亲吻恩人的脚。”
夏无且鼻息太粗弄得顾御诸有些痒,她立刻不快地抽回脚,猛力蹬在夏无且的肩膀上,幸好夏无且吃了些力,不至于倒地。
“先生是在、报复在下么。”夏无且幽幽地问。
“报复你?——你也配。”
顾御诸前倾身子,夏无且的耳根感受得到顾御诸的呼吸;顾御诸勾住他的下颌,爱抚一般轻轻挠着。她在他耳边轻语:
“当我的狗,兴许会好受些。”
夏无且被顾御诸弄得全身的骨头发麻发软,说不出几个清楚字:“先生……呃、啊……”
顾御诸轻掰开他的嘴唇:“说,犬彘没我活不下去。”
他拿住肩膀上顾御诸的脚踝,轻轻放在身下:“狗彘夏无且…没有顾先生、…”
顾御诸起身,脚上用劲加重了几分。她嘴角在笑,眼神却极冷,扫在夏无且迷离的脸上。
夏无且眼中湿润,声音不稳:“只有顾先生…救得活这狗彘不如的夏无且…。”
顾御诸一用力将夏无且甩开,收腿到床榻上,不再有表示。她眉眼似有怒气,但嘴角却是愉悦的春风,夏无且看不懂她的表情,还是走近她,背靠床榻坐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翌日晨起,顾御诸笑嘻嘻地主动找盖聂聊天,留下夏无且和卫庄独处,夏无且吓得不敢扭头,但还是遮遮掩掩地朝顾御诸盖聂的方向看。
卫庄看见夏无且的样子,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
他知道,那是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