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在我这抢走什么?”这是一个不含拖泥带水的提问,他看着眼前的晚辈,仿佛只是在和颜悦色的劝说她,“想要找回你爸爸被抢走的那些东西,就靠你一个人的努力是很难的。”
徐伊景对于他这种义正言辞不觉得有错的态度倒没有半分意外,张泰俊是这样的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点认知倒是与她一致。
她也没去想过一个被权力,欲望缠身,不惜舍弃良知,投入恶魔怀抱的人会有什么忏悔的行为。
还不如推一把送他跳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下次大选,你想坐上能操纵这个国家的那位子吧。”徐伊景开门见山的说,没有犹豫,没有疑问,而是阐述这个事实,她挑了挑眉,说出下一句令张泰俊很意外的话,“我能给你这机会。”
“哦?看来不是报仇,是给我机会呢。”没有承认自己的欲望,而是反问着,好似听见一件稀奇的事情,张泰俊老花镜后的眼睛在笑,这是他所料未及的,他现在有点琢磨不透这个昔日兄弟的女儿了。
正是因为轻蔑,所以不需要拖泥带水。用了一年时间走到这,结果放出是要给我机会的豪言,其实他心里也在笑。
徐伊景看见他写在脸上的轻视之意,心里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投出筹码:“你那已经见底的金库,我会给你填满。”
“这样的美言,我也很想相信。”张泰俊说着这番话,镜片后的眼睛却不带丝毫糊涂。
“我有计划也有人脉,这本书看上去有多厚...”徐伊景顿了顿,双手交叉在胸前,狭长好看的眼睛轻轻一瞥那本韩非子,目光再转到张泰俊脸上时,是令人信服的胸有成竹,“相信你也知道我的能力。”
她缓缓开口却更似蛊惑人心:“我是老人家你最后的机会。”
“看来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信任。”张泰俊这样从政多年以狡诈狠辣出了名的笑面虎,即使已经退出政治舞台,又怎么会是几句话便能说服的,何况眼前是曾经自己迫害过的人的女儿,徐伊景泰然自若的样子令他收起了最初的轻视之意,正视着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徐峰秀的女儿?”
他对曾经做过的事情直言不讳,甚至直接摆上桌面。
徐伊景沉默了,如墨般的眸子凝视着他,两人相对无言,气氛突然严肃起来。
张泰俊注意着她的表情,人在愤怒的情况下,将不再冷静,尤其是带着一颗仇恨心,被提及恨意源头时是最容易露出马脚的。
但是他失望了,这个企图在交涉中将对方击败而潜藏的预谋,几秒钟后,这个被盯上的猎物低头笑了。
“这话是没错。”她突然站了起来,骤然涨起一股气势,她嘴角微翘,冷漠的看着坐在那儿的张泰俊,开口便是一针见血的讽刺,“所以我爸爸失败了,被自己信任的朋友所背叛,我有信心不会失败。”
“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人。”
张泰俊的脸色冷了下来,即使他是做过背叛好友的事情,并且自己也不认为那有什么要紧,但是,却不意味着他准许别人直言此事,更没有人敢这样公然挑衅他。
在这场交涉中——徐伊景眼光独到,知道他想要的;简单明了,说出她能给的。
没继续说什么,徐伊景干脆利落的告辞了,留下时间让他自行考虑。初次见面,两人理所当然的没有达成共识,不过这个晚辈给他留下了锋锐及其不好掌控的印象。
看见从书房走出的徐伊景表情淡然,在外面等待结果的赵理事立即迎上前,沉稳的嗓音中满是关切:“代表。”
代表的一年来的努力是他亲身陪同经历的,这是计划中重要的开始,但是代表的表情一向令人观察不出情绪,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
徐伊景知道他要问什么,成功还是失败,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欲望的种子她已经帮他种下,没有人可以逃脱内心的欲望,一旦点燃,是没有那么容易熄灭的。
她缓声说道:“只能等了,等到他,欲望大过疑心的时候...”
孙玛丽愣愣的看着爷爷,第一时间察觉到爷爷心情不好,整张脸看上去都是黑沉沉的。
兴致勃勃来公司却找不着金雅妍,秘书说她去了会长办公室的时候,玛丽想都没想就冲进来了,心里很生气雅妍姐刚才骗自己爷爷不在公司。
孙玛丽一只脚踏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三个人听见开门的动静,抬眼看了她一眼便不再在意她。
这令她有点意外,平时应该会被爷爷逮住,被爸爸啰嗦两句,但是现在,气氛好像有点沉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孙玛丽正要大声问个明白,却瞧见雅妍姐在向她使眼色,她顺着眼色看见爷爷那呆滞的目光时,闭嘴了。
默默的坐在爸爸旁边,准备先听一听情况。
“这太过分了,城北洞,真是过分。”爸爸好像气得不轻。
“都是这个徐伊景惹出来的事情。”孙奇泰一下找到了仇恨的目标,说着还气愤的握拳锤了下大腿。
呆滞的孙义成听见这话,眼里怒火一燃,站起来就要动手揍这个败家子,气愤呵斥道:“要不是你私自挪用协会资金!怎么会有这事!”
分贝突然拔高的孙义成吓得他连退两步:“爸爸,本来...”
本来没有徐伊景就不会有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