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恒才回赤城,就见到他的妹妹做了不少好事,
皱眉瞧着那路边施粥之人,他有些烦躁,今年大寒,他们牛羊冻死许多,才打起了赤城的主意,但为了安稳民心,本就没拿多少东西,如今这些粮食一类的都是从之前屠的青城那里抢来的,
乌玛明明对他说已经全部运了回去,怎的还私藏了点?
粮食珍贵,一袋不知道可以救多少族人,她怎能为了自己私誉来施舍这些异族?
乌恒冷冷地瞥了那些难民一眼,却也没有当场发作,东西已经给了,他在这些人面前掀摊子那便是得不偿失,
但看着城门口的情形,乌恒心念一转,没有直接回城主府,而是在城中先转了一圈,
却不想,这一圈走下来,他实在怒火中烧。
乌恒晓得乌玛想树立个好形象,他虽不喜,却也没多说什么,可这赤城中,为何他被塑造的如此不堪?
乌恒可是清楚自己那位妹妹的手段的,若说此事她半点不知,他是全然不信的,要么就是她自己放出的谣言,要么就是她知道这事却没管,
至于原因,那还用说,不过通过诋毁他来表现自己而已。
乌恒心中气恼,他如今官话学得不错,晓得怎么形容这种行为,虚伪,极为虚伪,明明留着他们西戎人的血,却偏偏要披上这些弱小怯懦之人的皮,
他就是不耻做这些事才离开赤城的,
乌恒听着属下汇报的那些传言,脸色越来越黑,只恨不得把那些嚼舌根的蠢人统统杀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若出现在街上表露身份,那些蠢人不仅会偷偷藏起来,说不得还会有几些胆子大的朝他让什么秽物——全仗着那位“良善”城主。
府中乌玛已经安排好了接风宴,但他现在不想看见自己那位妹妹——他们本是血缘最亲的兄妹,在草原上感情甚好,但自从来了赤城,他允了乌玛参与政治事务后,事情就变得不受他的控制了。
阿娜曾与他们说过,兄妹是最好的伙伴,兄弟是生死相争的敌人,而现在,他最好的伙伴,似乎已经要变成敌人了。
他妹妹说得总是有理,他也往往顺着他,只是今日实在生气,便想也落她一个面子——他倒要看看,这赤城中的风言风语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步。
乌恒去了他之前常去的酒楼,说来也巧,看了一出戏——说来这戏如昙花一现,如今已是销声匿迹了,今日不知怎的,在这酒馆又演了一出,
西戎打扮的男子坐在楼上雅间中,死死看着下面那出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咬牙切齿,只见唱到那神女归来驱逐恶鬼时,众人皆欢呼起来,显然不是第一次听了,他终于忍不住掀了桌,
他乌恒和乌玛一母同胞,都是阿娜的孩子,血脉同源,怎的他是恶鬼,而乌玛就是神女?
乌恒摔杯动静大,整个大堂都猛地一静,人们齐齐看向上面的雅间,
只剩台上呜呀戏声还在继续,
却见那高大男子立在窗前,乌恒一双阴沉沉的蓝眼扫过众人,
旁边人给他递来什么,只见那男子拿起一大弓,缓缓搭上箭,当着众人的面,把一利箭射向戏台,
“唰——”
堂中人皆不敢动,那破空声似乎从每个人心头划过,令人胆寒,
这箭是木箭,却稳稳当当的扎入那台上,木台裂开些许,上面的戏子后退一步,终于停了嗓,也是看过去,
“若再有人唱这戏,我便全杀了。”楼上男子露出个血腥笑容,只留些这么句话,把弓往身边人那里一抛,转身离去。
堂中一时寂静,待众人再也瞧不见那雅间动静才私语起来,
至于那台上戏子,在众人没察觉之时,已经悄然退场。
却见乌恒直接翻身上马,在闹市就疾驰起来,甚至没有等其他人,一人一马便直奔城主府大门,
他辛苦去兰城走上一趟,乌玛也不过是个暂时的主事人,如今却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真就以为刺杀了那旧知府就可以压他一头了吗。
另一边,谢仪那边和府中小官也是有了固定联系方式,从那边传来的信息可以看到,今日乌恒回了府,和那西戎女子大吵一架,二人于房中交谈,说不得还出了手,
具体情况小官不清楚,但听那些值守的西戎人透漏,估摸着是见了血,匆匆请了医师呢。
效果竟然这么好?谢仪看着情报,感觉到了一丝草率,按照此前的说法,这对兄妹可是相当要好的,当初乌恒离开的细节也打听到了,是兰城那边派去的人半道出了事,没走大道,被些流民抢了,正缺人,乌恒主动顶了这空,可见二人虽政见不合,但也暂且同意那西戎女子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