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耶,我真后悔,当初死活非要找各种关系,请人弄来一张请帖!”
“可不是么,我也是找关系让人带进来的,想着进来多认识几个大佬,事业上说不定能有进一步飞升。现在大佬是见到了,就是不知道大佬以后还想不想见我。大佬的洋相是那么好看的么!怎么就让我这个活倒霉的给碰上了啊!”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赶紧找个角落缩着,忍到宴会结束才是正经的。我看今晚有得热闹看!”
“那也是,又不能直接退场,否则真能让大佬惦记一辈子。算了,就当花钱看热闹,大佬们的热闹可不常见。”
宴会厅一派热闹繁忙,每个人都言笑晏晏,但是心里的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宋祁跟在人群后面走进宴会厅,他听不见人群中的窃窃议论,他的眼里只剩下宴会厅中央的封情,心里只剩下封情方才路过他身边,没有停顿一下的身影。
侍应生端着托盘行来,宋祁从上面拿起一杯红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没有给他带来醉意,却壮了他的胆子。
他推开身前挡着的人,一个又一个,他走到封情面前。
他看到封情扭头看他,漆黑深邃的眼眸映照出他的身影,她漂亮的脸上露出疑惑,他准备开口,他要问封情,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得了哦,我这个老人家是赶不上趟咯!”
老管家推着陆老爷子来到封情面前,陆老爷子眯着两只老花眼看封情,一张老脸笑意吟吟,嘴里吐出的话,话里有话。
然后,陆老爷子转头去问身边的宋祁,“宋总也这么觉得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可是,陆老爷子根本不给宋祁说完话的机会,他将四十多岁的长子推到封情面前,“封小姐,这是我的长子——陆良军,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话题,能说得着,多认识认识。”
陆良军保养得还不错,四十多岁看起来不算不堪入目,但是常年的风花雪月,让他微微凸起啤酒肚,脸上的肌肉松弛暗沉,再加上他皮肤较白,显得眼下的眼袋越发突出,活像一个大烟鬼。
“封小姐,你好。”
陆良军自我感觉良好,闻言顺势朝封情伸出手,他之前听说父亲有意撮合他跟封情,心中嫌弃封情年纪大,但是现在看着封情的脸,他一百个愿意。
这么漂亮能干又有地位的女人,可不多见。
封情没有伸手,陆家长子的手僵在远处,脸拉得老长。
环视四周,没有看见陆心语的身影,封情直接问道:“陆心语呢?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这个主人翁却不在现场?”
陆老爷子看着被下脸面的儿子,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也被封情踩在脚下蹂躏。
年纪大了,他越发不能容忍小辈的忤逆,更可况是这样明晃晃的打脸。
拉回长子的手,陆老爷子阴沉地看着封情,随后面色恢复如常,洒然一笑,“看来,我老人家是没这个面子跟封小姐握手了。”
“呵……”
封情轻笑,终于将目光放在陆老爷子身上:“一个好的销售,最终还是要靠产品说话的。产品不好,面子再大也推销不出去。陆老以为呢?”
“嗞儿——”
梁媚从牙缝里漏出一丝笑,她连忙用手捏着自己的嘴,抬起头假装左顾右盼。
“你——”
陆良军就是个老纨绔子弟,封情不跟他握手已经让他下不来台,现在还听见这个女人嘲讽自己,哪里还忍得住。
但陆老爷子是个老人精,可比他不中用的老儿子厉害的多,拍拍长子的背让他站到自己身后去,陆老爷子皮笑肉不笑:“封小姐怕是误会了。对了,当初老头子我厚脸皮想把孙子跟你女儿钟书鹤撮合到一起,兆鸿不同意,听说最近钟氏跟徐家走得很近,兆鸿啊,你不会是看上老徐家的小孙子了吧。”
恶心人嘛。
陆老爷子也会。
在场的谁不知道徐家的小孙子是个法制咖,也就他不到年纪,还是个未成年,否则早就小黑屋回炉重造了。
陆家的长子你看不上,陆家的长孙你还看不上,那兴许人渣垃圾才能配上你们家。
钟兆鸿的脸色阴沉下来,封情不需要知道徐家小孙子是谁,只看钟兆鸿的脸色,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宴会厅的温度瞬间下降,不是主观心理上的感觉,而是客观物理上的降温。
他们看见蓝色的冰层从封情脚下开始扩散,“咔咔嚓嚓”的脆响在宴会厅响起,那是大理石地板在突然的低温下,裂开的声音。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封情脚下缓缓扩散的冰层,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他们甚至不敢呼吸。
这……还是人嘛?
陆老爷子显然也看到了封情脚下的异象,电光石火之间,他明白了关于封情的消息为何总是遮遮掩掩,他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非人!
“噗通”一声,陆老爷子从轮椅上摔下。
他汗流浃背,痛哭流涕:“封女士、封女士,我老糊涂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个糟老头子计较。”
说着,陆老爷子左右环顾,一把抓过长孙推到自己面前:“您看看,这是我孙子,今天刚满十八,盘靓条顺,使不完的牛劲儿。您要是看得上眼,只管带回去。”
“小叔——”
凄厉的惨叫由远及近,划破宴会厅的死寂,也打断了陆老爷子的痛悔。
陆老爷子看着已经爬到自己手边的冰层褪去,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他用袖子沾沾额头上的汗,感激地看向跑进宴会厅的男孩。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头破血流的宋平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