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星洲看着站在外面满脸茫然的人,主动解释。
董黛看了看冀星洲,穿过神色各异的人群,走到这位虽面色憔悴,却难掩优越姿容之人面前,传音:“你是仙尊的小弟子吗?”
“你认得我。”
“是他认得你。”
董黛口中的“他”,毫无疑问是冀星洲。
“第一次见面,我叫董黛。”
“在下游长海。”
两句话的功夫,冀星洲也走到二人面前:“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董黛夹在二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问:“不知二位是怎么认识的?看起来交情很好。”
游长海抬眼瞄了一下冀星洲,他们的相识,可算不上美妙,他肯定也不想被别人知道那段难堪的往事吧。
怀着这样的心思,游长海半遮半掩地解释:“我们以前住得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冀星洲默默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默默地听,游长海说完之后,他才施施然点头:“没错,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游长海顿时松了口气,略显骄傲地挺起胸膛。
听听,都学着点,这就是高情商发言。
董黛“噢”了一声,那承认交情好了:“你们是总角之交?”
“不是。”
二人异口同声地反驳。
天,他一个小炮灰哪有和男主当发小的资格,这也太抬举他了。
董黛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热情询问:“游公子看起来正是说亲的年纪,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没有我给你介绍几个,我认得不少才貌双全之人。”
游长海脸颊泛红:“没有,我还早呢,暂时不考虑这个。”
“啊,也是,还早呢。”
“董小姐不如给他介绍介绍好姑娘。”氛围轻松,游长海也开起玩笑,“他也不差。”
见游长海态度如此坦然,董黛彻底放下心中的担忧。
那些个流言果真的假的,他二人不过是邻里邻居的,有几分交情。
竟有人胡编乱造,说冀星洲见群峭碧摩天七峰出了一位仙尊,就立刻巴巴儿地凑过去攀交情,妄图离开痴绝处,转投群峭碧摩天做上门女婿。
真是一派胡言。
“我倒是有心,只是他不愿意,一心向道呢。”董黛斜眼睨着他,佯怒埋怨。
游长海是个没谈过姑娘的母胎单身,根本意会不到,笑了笑,搭了几句便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我先回去了,二位有缘再见。”
“我送你。”
游长海刚一抬脚,就见冀星洲一个跨步站到他身边,十分主动地要送送自己。
游长海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他从这里到凌波间满打满不过六七米的距离,他居然说“我送你”?
“那……也行……”
游长海迟疑地答应下来。
二人并肩离开,冀星洲悄悄传音给游长海:走远一点,远到董师姐看不见我为止。
凌波间里师徒几人面面相觑,感受着游长海的气息逐渐靠近门,然后犹如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一样,没有丝毫停留地远离了。
直到将冀星洲送到楼下,游长海才停下脚步。
游长海茫然地摸摸后脑勺:“你这么那么怕董少东家,她看起来人挺好的啊?”
“不是怕,嗯……不重要。”冀星洲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了,“多谢你帮我这个忙,我得赶紧走了。”
“再见。”
游长海回雅间的途中不断在脑海中反刍刚刚的场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位董少东家可能对冀星洲有意思。
看起来现在正处于你追我赶的暧昧阶段。
冀星洲走到楼下,就在他即将离开知百味,迎接自由之时,一只手突然落在他的肩膀上。
“冀师弟,想去哪里啊?”赵承允摇着用来附庸风雅的扇子,笑眯眯地从冀星洲背后走到正面。
“不会这么快就想走了吧?”他故作惊讶,表情夸张,“这可有点不给董师姐面子了。”
冀星洲僵了一瞬,默默转身:“没有。”
“那就好,到这儿来,大家一起喝一杯,人多也热闹。”赵承允不容置疑地揽着冀星洲的肩膀把他带入人群。
“来来来,冀师弟年少有为啊。”
“冀师弟本事不小,却不知道酒量如何。”
“别客气,来和大家一起喝一杯。”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菜品如同流水一般送各个桌上,众人大笑着谈天说地。
冀星洲双拳难敌四手,被灌了不少酒。
他伸手抵住递过来的一杯酒,讨饶:“师兄,在下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
那位师兄其实也喝了不少,没揪着不放,转头灌别人去了。
冀星洲四处游荡,试图找一个没人的僻静地。
“又见面了,你没走?”游长海坐在轮椅上,满脸意外。
冀星洲见是他,放松不少,叹气摇头:“被师兄们拦下来灌酒了。”
“我们正好要走了,你要不跟着我们吧。”
“那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冀星洲真心诚意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
到了外面,微凉的风吹在冀星洲脸上,浓郁沉重的酒意都散了三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略微昏沉的思绪,向游长海一行人道谢告别。
游长海:“我们再接着逛逛吧。”
其他几人也正有此意,这一次相聚之后,不知多久才有下一次聚首。
结果转了几圈,就看见醉倒在茶馆里的冀星洲。
“哎呦,你们认识这个小伙子吗?也不知喝了多少,跑到我这里要盐水醒酒,喝完直接趴下了,叫都叫不醒。”
已经是傍晚了,天地交界处泛着明亮的橘红,别看现在似乎还挺亮堂,太阳下山快得很,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暗下来,也难怪老板着急。
伏江仙尊:“先带回七峰,看他这样,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游长海闻到他身上四散的酒气,直皱眉头。
他当社畜的那段时间,最讨厌的就是应酬,喝酒陪笑,遇到脾气好的能少喝两杯,遇到脾气恶劣的,一个劲儿地灌。
前一天忙到凌晨,次日还得忍着宿醉的头疼爬起来工作。
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