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长海掀起眼皮懒懒地扫一眼:“这里是去山下的路。”
“是正门吗?我还没去过呢。”
冀星洲每次都是从靠近七峰的侧门进,正门真的太远了。
“别去那里了,那里只有超级长,超级多的台阶,轮椅不方便走。”
“我不会让你摔着的,我每天都练剑,手上的剑都比你沉。”
听到这里,游长海提起精神:“剑法练成了一定很帅吧。”
御剑飞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冀星洲咳嗽两声,淡淡地说:“普普通通吧,除魔卫道才是练剑的根本目的。”
“那你杀过妖怪吗?”
游长海没受伤前跟着师兄师姐们一起上山采过药,但他们新弟子不会去很危险的地方,遇见的也都是几乎没有攻击性的小体型妖兽。
“自然是杀过。”不等游长海追问,冀星洲就主动说,“我的储物袋里就有一只黑豹的皮。”
“哇!黑豹!”
那可是猛兽!
游长海激动地苍蝇搓手,期期艾艾地问:“我,我能看看吗?”
“一只普通的豹子而已,没什么好看的,你这些日子吃的药那样不比它珍贵。”
“这不一样。”游长海抬高嗓音反驳。
在游长海期待的目光中,冀星洲有些不情愿地,缓缓拿出那张已经处理过的黑豹皮。
很完整,少数几处破损也已经被冀星洲修补到几乎看不出来。
游长海将皮铺在膝盖上,心潮澎湃地反复摩拭,口中喃喃自语:“好大,好滑,好柔软。”
它甚至会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呈现出淡淡的斑纹:“原来黑豹是有纹路的。”
他慎之又慎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皮毛还给冀星洲:“还你。”
冀星洲伸手接过,能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明闪闪的泛着光,明艳的面孔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他平静地说:“小事而已,不值一提。”
“你的师姐师兄们都是天之骄子,你怎么是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游长海羞赧地低头:“我没见他们正经出手过。”
最重要的是他对医术丹术这方面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很多时候根本意识不到他们有多厉害。
而冀星洲这种有一点厉害,但又不是超级厉害的,游长海就体会得很深刻。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群峭碧摩天的大门口。
漫长的台阶蜿蜒曲折,从阳光跃动的脚下,延伸,缩小,最后消失在摇晃的树荫下。
“看,我说了,轮椅不好走的。”
冀星洲定定地望着他:“那你想下去吗?”
“很麻烦的。”游长海咕哝一声,只说了四个字。
冀星洲站在台阶尽头往下看,确实有点麻烦,但也只是一点。
“我带你在山门口的街上转转吧,不走远。”
“你喜欢背还是抱?我都没问题。”冀星洲说这句话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吃草莓好还是吃樱桃好”。
游长海思索过后,答:“窝先自己下来走一段吧,就当锻炼了。”
冀星洲一听,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点点头,等他站起来后把轮椅收进储物袋,站在他身边,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往下走。
周围林木密布,隔一段就有树荫,故而不晒人。
冀星洲时时刻刻注意着身边人的状态,初显疲态时,冀星洲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他靠,继续下了几十个台阶,游长海逐渐被冀星洲揽在怀里,半托半抱。
“我不要你背,我还不是很累。”
冀星洲背对着他蹲在地上:“你累了就该睡觉了,哪儿还有精力玩。”
有点道理。
好吧,游长海被说服了。
他趴在冀星洲背上,温热柔软的触感隔着布料依旧毫无保留地被冀星洲感知,柔软的臀腿交接处与冀星洲自己长着结实肌肉的大腿截然不同。
冀星洲拖着那软肉,像拖着两团棉花,想使劲却又担心把人捏坏了,仿佛捧着一团豆腐。
两个人慢慢悠悠地往下移动,冀星洲背得很稳,游长海趴着趴着,突然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
“有一点。”
“还去街上吗?”
“去。”游长海点头,说话间呼出的风在冀星洲耳边脖颈瘙痒。
虽然嘴上说着去,冀星洲耳边却是他一个接一个的哈切声,心中哂笑。
不出所料,他耳边很快响起了悠长稳定的呼吸声,就连原来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也无力地在冀星洲眼前前晃动。
冀星洲脚尖一转,沿着来时的路往山上走去。
细碎斑驳的阳光落在二人身上,阶梯两旁树林中隐匿的小松鼠抓起一个掉落在地上的松子,深怕被台阶上的人们发现,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只留下踩碎树叶的一声小小的“咔擦”。
类似的场景不断在周围重演,伴着冀星洲一路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