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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西海龙眼真剔透,摩昂怀揣大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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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义吗?

有些时候,真的觉得凡人挺可怜的。

连自己儿子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弱到她一指都能碾死,还在那里嗷嗷嗷,烦呐!

大约这就是兄妹。

她烦,大哥也烦。

再怎么说,这凡人本就是他们利爪之下的蝼蚁。

蝼蚁还有叫唤的资格?

弄不死你!

吓不死你!

还是要像几千年前那样,这才爽啊~

瞧瞧李靖那个色厉内荏的样子~

魂都吓掉了~

只是...大哥竟然说出——我老人家只告诉你一个道理,我儿若死了,全陈塘关都得陪葬!

老人家...

得~

大哥这是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那个样子都是老人家,岂不是在羞辱活了万万年的父王?

也亏大哥说得出口。

丙儿...

当初降下天雷,丙儿已经冲上去了,申公豹回来报信,大哥就怒吼——我儿若死了,我要陈塘关血债血偿!

也是在那时,她把裂空爪取下一只,交给申公豹。

二哥特别没脑的,在那里嗷嗷嗷——你再吼大声点儿,把敌人都给吼死啦~

当然,她并不能指望二哥有脑子。

脑容量只有那么大。

但她也关注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天雷一事,其实是一个相当的借口。

仿佛大哥早就知道结果一样。

所以...这是在制造一个大开杀戒的借口吗?

如此,那若是要玩先礼后兵的套路,倒是没什么奇怪的了。

毕竟也是陈塘关的李家对不起敖家在先,不是吗?

好手段!

若是这样,再把灵珠往玉虚宫一推,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灵珠就是申公豹偷的,跟敖家没关系,反而敖家还因为这混元珠,失去了丙儿。

无论如何,你玉虚宫都说不过去!

敖家要水淹陈塘关,那也是必须的!

有意思啊~

后来,再与丙儿交手,她...说不清是种什么感受。

冰系力量运用得不错。

但对水系力量的操控实在很弱。

她在某种很奇异的感觉之下,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希冀——与她交手的,实际还是个尚在襁褓的龙儿,纯血龙族都还没长大,怎能要求像大哥一样,海啸龙吟一起,便毁天灭地?

去了玉虚宫,一步一步接近鹤童。

一点一点打碎鹤童的清冷高贵。

禽兽,毕竟是禽兽。

哪里能够逃过欲对身体的操控?

时间长了,自然什么都是她的。

还记得,她有一次从鹤童的房间出来,碰见鹿童。

鹿童大概是早就心有所属,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眼神变得相当的怪异。

她跟人打招呼,但鹿童却高冷地走了。

后来,鹤童告诉她,鹿童每每和其装作金童玉女的模样,实则鹿童喜欢豹豹。

豹豹也从来不会在鹿童那里结巴。

只可惜,豹豹是个事业批。

而鹿童则是个要爱情事业双丰收的。

以及鹿童是个闷骚的,在豹豹面前,那就是个乖徒弟。

但背地里,大概是鹿的本性,弑杀,重欲。

总之,也是个爱而不得的。

无量仙翁的拐杖伏法,捕妖队的解散等等。

她冷眼看着玉虚宫的内务。

暗暗想到,其实玉帝也是个不择手段的东西。

否则,怎么会喜欢得上,同样不择手段的大哥?

天元鼎,是玉帝故意让大哥看见的。

就在东海流波山生活的夔牛也是特地授意去抓的。

海中的分封,是玉帝故意分别给的暗示。

无量仙翁的拐杖做尽坏事,但玉帝一声不吭。

只因玉帝也是站在玉虚宫这边的。

对碧游宫的崛起,持有否认的态度。

大概这就要怪妖和妖终究不同了。

龙族也是妖,但玉帝却恨不得把大哥弄来供起来。

玉帝也是混战的推手之一。

大概除了权力的布局,便是也有私心罢了。

姜氏,没有任何意外,将和大哥一道过完万万年。

甲儿乙儿,没有意外,将接掌大哥的所有权力。

大哥可能做梦都没有想到,这就是玉帝的报复。

玉帝要做三界之主,你却对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还真要不是玉帝喜欢你,怕是也不知还要做些什么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来。

回到海中,她当然应该去见一见大哥。

至少,真相浮出水面,他们也应该对彼此坦诚。

然而,她未曾料到,大哥还要丙儿来知道这些事情。

她有一瞬的讶然。

但在看见大哥落拓不羁地披着白发,而丙儿却戴着紫金冠的时候,有了些许猜想。

几千年前,大哥几乎日日上朝。

白发会规规矩矩的,取一半束好。

上朝的时候,戴冠冕。

下了朝,会换成九龙冠。

没有哪一件里衣不是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跟丙儿一样,若是常服,里衣都备的是高领衫。

她那时,还对这样的大哥暗地里咬牙切齿。

长得那么好,还捂得这么严,是怕被龙压吗?

真的是...白瞎那么好的身材了。

左一层,右一层,不如索性裹个被子好了。

大哥在父王去世之后,就继位了。

一直都戴的是九龙冠。

后来,她在朝堂上显露头角,大哥破例以太子之规格待之。

那时,紫金冠也是她常常戴的发冠。

若丙儿都戴着紫金冠了,这意味着东宫已经立起来了。

丙儿也参与政事。

只是尚不知深浅罢了。

想起紫金冠一事,她也许是在冥冥之中,对有些事还是有所保留。

晚膳之后,丙儿离去。

大哥带她去了归墟。

他们在归墟的牌坊处,面对面,斜倚着牌坊的柱子,抱臂,看着对方那一双红色的眼睛,真正开诚布公。

一夜过去,分别之时,她还记得她对大哥说——丙儿还小,莫逼得太急。

但大哥却往姜氏的方向走去——丙儿得灵珠护持,天赋异禀。

她看着那么一头及腰的白发,不知道为何,仿佛心都被一只蝎子给蛰了一下。

一步步远去,看向写着归墟二字的牌坊,渐渐不能呼吸。

回到西海,原以为会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却没想到,自定居后,东海逐步交给了丙儿,西海却是大哥带着摩昂,帮着打理的。

她有一瞬之间非常懦弱地想哭。

但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让眼泪流出来。

她那时,只觉得抱着摩昂,大概会让她稍加松懈吧。

摩昂从来不要她操心。

抱着结实的大儿子,她终于松弛。

也终于感到男人天下的朝堂,女子须得比钢还钢。

回来了,除了有些比较大的,需要和大哥通个气的事情,她才会亲自去东海。

其余时候,大概也就随机前去。

政事,也像大哥一样,彻底扔给摩昂了。

也有时会创造一些机会,让摩昂到东海去,跟丙儿呆在一起,陪丙儿放松一下。

丙儿自小没有朋友。

哪吒,不,应该说魔丸的朋友是灵珠。

她也希望比丙儿大上不少的摩昂能够与丙儿成为朋友。

毕竟也是亲戚。

却没想到,现在摩昂会这么说。

还说什么都看不出来?

跟母亲也要打这样的马虎眼吗?

只是...

大哥确实不时就要去归墟。

纵然眼线一事确有她和大哥的共同目的,但还有一些眼线,也是帮着在清除对方地盘上的垃圾。

以及帮忙看着对方的地盘儿,若有必要,也会制造混乱。

在玉帝没有一统三界之前,他们都需要韬光养晦,给玉虚宫递交投名状。

只是眼神么...

每一次都去姜氏的墓碑前,到底是去寻求发妻的支持,还是去祈求卑微的心安,又或者告诉所有人——你敖光深情至此?

有些时候啊,想着自己是这么一个人,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次数多了。

叠甲不亦乐乎。

还知道自己是人是鬼吗?

龙族的雄性,都十分霸道。

大概也因为是兽的缘故。

若是两条雄龙相爱,哪怕是个亲吻,都要搅得海水天翻地覆。

因为谁也不会让着谁。

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咬脖子的龙。

遇到两条雄龙都对一条雌龙喜欢的时候,两条雄龙还会决斗。

往往都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若侥幸没死,雌龙也会跟着胜利的一方走。

这是刻在DNA里面的,族群必须健壮地扩展下去。

龙是凶兽。

哪里是那种小白兔,白又白,嫩嫩耳朵竖起来?

她大哥,当年是怎么一刀将蓝鲸的头骨拍碎?

当年是怎么一刀砍下巨鳖的四足?

当年是怎么用海啸龙吟一点都不怕毒地把那些巨型水母碎尸万段?

她那个大哥,大概是对温柔人设的甲情有独钟。

穿久了,是不是都忘了其还是条龙?

当年,对姜氏,那叫一个满心欢喜。

但真的满心欢喜吗?

甲儿,乙儿,丙儿的出生,她大哥在御书房里过夜。

对姜氏,绫罗绸缎,珠玉宝石,恨不得堆满他们的水晶宫。

天天的黏糊在一处,蜜里调油。

简直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你俩就是模范夫妻。

但你们真心相爱吗?

若是她,她也会找那时整个海洋的霸主。

更何况,还是一个能够为你俯首的霸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大哥你是真还是假?

大概有一次,你是真的吧?

每一只龙蛋之上,都会有神秘的龙族图腾。

图腾是什么颜色,孩子从壳子里爬出来就是什么颜色的鬃毛。

甲儿,白色的鬃毛。

但却没有大哥那种红色的毛尖。

乙儿,幽蓝色的鬃毛。

和她的发色,倒是极为相近。

丙儿,还没爬出来,但蛋壳上却是蓝紫色。

大哥看着那只龙蛋很久很久。

甚至上手轻轻抚摸着那颗蛋。

目光大概也是第一次真诚的,发自内心的温柔。

她看过太多太多,大哥的怒目圆睁,眯眼寒芒,眉毛压低,眼神刀人。

那些,或许是出自于本性的,或者说本来的情感,强烈而浓郁。

温柔的,却仿佛是带了一层柔光。

只有那一次的,是没有柔光的温柔,强烈而浓郁。

大概,丙儿就是大哥的劫。

瞧瞧那个瞻前顾后的样子啊~

看得她过于不痛快。

这么一件事么,她只想看话本儿,以及想要看看,她大哥是不是真的能够爱到那种自愿趴伏在地,让丙儿啃脖子。

但大概不会看到。

曾经那凶神恶煞的龙王,能让龙崽子在爪子里打翻天印么?

敖闰捻起几粒棋子把玩:“摩昂,丙儿经历了太多,尤其又是龙族无迹可查的被大哥含了千年,是不太一样。丙儿自幼也相当的内向,申公豹教的东西也偏向于阴暗,这才是你不适的来源。但丙儿本身是很好的。至于大哥的眼神以及哀伤,还有对归墟有独特的感情,那是因为他丧失过很多很多。男子都不愿意把感情一事宣之于口,情绪也会相对浓重而复杂。这些并无大碍。”

轻轻勾唇:“正巧最近也没什么事,你不如就去陪丙儿玩玩儿?丙儿出生之时很特殊,没有朋友。你是他大哥哥,也该陪陪弟弟,不是吗?”

任由棋子落进棋盒中:“只是莫要惹急了他。他和大哥年轻时候一样,暴虐得很。母王可不想去东海将你抱回来~”

说完,敖闰款款离去。

摩昂端正的身姿一下散开,窝进宽椅深处。

母王,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丙儿就是灵珠呢?

丙儿浑身上下有一丝龙气吗?

礼数周全,没有兽性。

这正常吗?

昨天他都才跟烈弟打了一架。

就为了一句话。

纵然,他跟烈弟之间的关系,也不应该作为评判的参照。

但同龄的其他族人,总该能够做个参考吧?

而且,丙儿一点都不嗜血。

还有洁癖。

虽然他也很爱干净,但也没到丙儿那个地步。

甚至有时,他都有丙儿是不是个雌龙的错觉。

那过于离谱。

摩昂叹了口气。

既然母王有安排,那就去呗~

左右现在的蓬莱花草繁盛,正是赏景的时候。

刚好,之前得了一只极为难得的‘冰魄珠’,给丙儿带去。

应该很搭丙儿那一头头发。

蓝紫色,真的是很浪漫的颜色。

摩昂收拾收拾,还是打算睡个觉再去。

大晚上的,最忌讳打扰。

清早,收拾妥帖,摩昂将工作移交敖闰,利用裂空爪,直接去了东海。

东海一直以来都比西海要暖和些。

摩昂还有一些些不习惯。

直接往东宫而去。

这个时候,早朝都已经完了。

但还未到东宫门口,摩昂就看见蓝玉正跟殷丽在一起,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东宫的门口,也是一架又一架的海马车。

车上放着专门用来装奏折的箱子。

还有禁军在搬动。

这是什么情况?

索性,过去问问。

见得摩昂,殷丽与蓝玉一同施礼:“见过殿下。”

摩昂指指那些箱子,没有多言。

殷丽福了福身子,回道:“大王收回兵权,废黜太子监国之权。”

摩昂不解:“丙儿这是犯了何错?怎会罪及削爵和缴权?”

殷丽目光迷离,声音放轻:“世子与太傅演武之时,伤了太傅。”

摩昂垂下眼。

太傅...

申公豹来了?

没死么?

之前丙儿可是为了这件事有些消沉啊~

如此,当然很好。

演武...伤了申公豹?

就削爵和缴权?

大伯这是什么脑回路?

再说,这也...最多赏个二十板差不多了,怎么会...

摩昂抬起眼来:“那丙儿现在住哪里?”

殷丽微微别过眼去:“水晶宫。”

摩昂一怔。

这又是什么情况?

算了~

还是去问问蓝毅。

蓝毅才是水晶宫的大总管。

殷丽只伺候御前的事儿。

摩昂告别两人,前去水晶宫,蓝毅的住处。

蓝毅一瞧摩昂来了,连忙行礼:“见过殿下。”

摩昂也开门见山:“丙儿为何被收缴了兵权,还被废黜监国之权?演武一时伤了太傅,也罪不至此。”

蓝毅双手交叠腹前,嘿嘿一笑:“殿下是说这事儿啊~嗨~这不就是个由头吗?这些年来,大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给龙族修书上去了,这下才给了世子监国之权,代为处理政事。目前,这修书一事已近尾声,又有个送上手的理由,不是正好让世子歇歇吗?”

摩昂敛了眉:“你们应该都看到过诏书了吧?确定这是歇歇?真是歇息,文书都需要禁军去搬动?”

蓝毅打个揖:“殿下,这些个事儿,咱家怎么知道大王是什么心思呢?咱家就只做一件事儿,大王怎么吩咐,咱家怎么做。这也是生存之道,不是么,殿下?”

摩昂瞅着这一条齿鲸,心头暗道,好一个生存之道啊!

面上却道:“那去通传一声吧~就说本宫要见见丙儿。本宫知道,他现在就在水晶宫。”

蓝毅笑笑,领命离去。

摩昂看着这老滑头,微微磨了磨牙。

蓝毅走远后,摇了摇头。

也不知摩昂殿下这么认真做什么?

好些个事儿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长久啊~

疾步走到寝宫门口,伸手敲了敲门侧空心的柱子,低声道:“启禀大王,西海殿下求见~~~”

敖光维持着那么一个动作,整整呆了一晚。

敖丙却早就直接哭晕过去了。

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敖光的臂弯里,呼吸平稳,睡得很熟。

敖光听见蓝毅的声音传来,还有一种身在梦中之感。

缓缓呼出一口气,轻道:“请人去茶室,本王随后就到。”

蓝毅领命:“是~”

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王,殿下似乎对世子被削爵缴权一事颇为疑惑和惊讶,方才正向咱家逼问个明白呢~”

敖光一怔。

在心底里深深叹了口气,摩昂果然敏锐得很。

封神榜这边,最多不过百年,丙儿就要受封。

难道那时才交割权力吗?

倒还不如趁着这不多的时间,处理好一切。

敖光语气清淡:“知道了。”

站起身,将敖丙带到他的龙床上,放下。

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敖丙的脑袋。

目光却被龙角吸引了去。

竟然又变小了?

这...

敖光伸手将敖丙的头轻轻往旁边一拨,剑指按住敖丙耳后发际线一旁的一凹陷处。

很快,敖丙龙身的样子全部浮现出来。

竟然...

敖丙应该是昨日才拔下来鳞片的地方泛着粉,隐隐有一点珠光。

前晚拔下龙鳞的地方,有痂正在脱落。

敖光简直不敢相信。

竟然敖丙的龙鳞长出来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将敖光包裹。

甚至从来拿刀都不会抖一下的手,竟在战栗。

在这一刻,敖光都想立刻飞去金光洞,告诉太乙,敖丙长出龙鳞了!

这...

敖光缓了缓情绪,松开手。

敖丙的龙身模样迅速变作人身,仍旧睡得很熟。

敖光剑指一晃,周身的沉水龙涎香就像是一层膜一样,盖在敖丙身上。

捞过蚕丝被,像是他曾经给甲儿乙儿裹襁褓似的,将敖丙给裹好。

又拿过床头上太乙给的一对鸽血红镯子,套在敖丙手上。

另外一只戴在他手上。

这样,他不仅仅能随时知道敖丙的情况,也能够在有需要的时候,将敖丙给拷住。

轻轻吻了吻敖丙的眉心,敖光这才去更衣,见一见他的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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