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上哪儿去了?”
底下人面面相觑,东一处西一处开始窃窃私语,然后一起归于沉默。
庆灵的眉毛在这诡异的死寂中越拧越深,又是疑惑,又是生气。
这是什么场合?!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迟到,怎么还会发生这的事情,初次集会就这样破坏规矩,现在的新晋娣子难道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吗?
庆灵刚要发作,忽闻山门匾额上方的巨大铜镜“嗡嗡嗡”发出了三声警示。
其声短促有力,不知是何人来到。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云阶道那边就传出了动静,众娣子都好奇地转身去看,发现那入口上空竟有一人踩着凌波踏空而来,而且……腿上似乎还挂着个人。
“也不知那人是谁?”
“胆子真大,怎么敢不经通禀径闯山门?”
“不会是魔族吧”
“别胡说,哪个魔族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擅闯天鼎?”
接着,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今人师妹!”
这一下,娣子中间仿佛热锅沸腾,彻底炸了开来。
“师姑!”
“今人!是今人回来了!”
“今人师姐!”
……
“唔……不行了,想吐!”
沈婵紧紧抓着宋今人的裤腿,撞着风颠来簸去,她似乎感觉自己的脑浆已经在这种近乎摧残的状态中被摇匀了。
不知到了一个什么地界,终于要着陆了,天旋地转之间,沈婵自己脱手摔了下去,咕隆咚滚了几圈,趴在地上:“呕!”
终于吐了个痛快。
放在平时,这等有辱斯文的不雅行径定要挨上一顿训了,可也不知是算她好运还是倒运,边上根本没人理会她,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将宋今人围了起来。
“今人!你可算知道回来了!”
“师姐师姐,我们都好想你啊!”
“哎,师姐怎么还带回来个小娃娃?”
“那是师姐的徒娣啊!”
……
嘁嘁喳喳,来不及一一回答,宋今人向着四周拱了拱手:“劳诸位挂记,今人特回山门,向大家请罪来了。”
宋今人知道这是新晋试练之期,不是说话的时候,三言两语结束寒暄,出了围,摇头苦笑着一拍沈婵的脑袋,捞着她向庆灵行了个礼:
“庆师姑,今人向师姑请罪,一别二十载,师姑近来可好?”
庆灵不善言辞,答了好,又说:“回来就好。”
“这位小师侄初来天鼎,人生地不熟,在附近迷了路,我有缘与她在来路上撞见,特将她带还给师姑,希望没有耽误试练吉期。”
宋今人这么说是特意给人留面子了,沈婵怀着心虚,很见机地叩头问了罪:“娣子差点误时,还请掌教责罚。”
“罚也不必罚了,正好今人你回来,我听云淳说你新收了个娣子,让她与沈婵一起试炼吧。”
……
没想到二十年不见,庆灵冷场的功力不减,这一句话落地,几人都沉默了。
“呃……”宋今人面露难色,扭扭捏捏的样子,十分不情不愿:“庆师姑,阿宝还小……”
“还小?”庆灵本来严肃不苟,听她半天憋出这么个理由,差点气笑了。
她没记错的话,这小丫头也九岁了吧,这个年纪还能算小么?虽说这次新晋挑上来的普遍年龄都大些,但是往年普招出来的入门娣子,哪一个不是八九岁上的山?
宋今人如今带着这孩子回来,不就是要她入门的意思,反正,总不会是带回来养着玩的,既然收了做徒娣,怎么能这么纵容放任!
想着想着,两只眼睛不自觉地把这个昔日刺头又打量了一遍,这一下,差点没给她眼珠子瞪出来,这又是一副什么打扮?好手好脚的,要用个背架架上山来,这是收徒娣还是供祖宗啊?
小小年纪就这么好逸恶劳,连自己步行上天鼎的毅力都没有,日后怎么能有出息呢?
宋今人自己就是从小懒散惯了的,没想到现在收了徒,还要这般误人子娣!
真是太混账了!
庆灵心中暗骂。
一边骂,一边用审视的眼神去观察她背后的阿宝,阿宝显然被这阵势吓到了,左闪右躲避开庆灵那凌厉的目光,最后干脆颤笃笃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宋今人脖子里。
宋今人一看情况不对,慌忙打掩护,母鸡护雏一样站定一拦:“我们刚从极东回来,千山万水的,师姑让我们歇歇脚嘛~”
“哼!净会躲懒,二十年了还是那副老样子,你不要以为破了大乘,晋了等,就无所不能了,宋今人,我告诉你,就你现在这幅样子,要大化飞升还远得很呢!”
“是是是,师姑说的在理。”
“我早几十年就看出来了,你这丫头灵气有,毅力差得远,要不是你师母疼你,大祭司护着你,凭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能连级突破吗?”
“你自己不求上进也就算了,当了人家师母,也没个做长辈的样子!……”
听她越骂越上头,宋今人慌了,忙上前扯着她的袖子晃,附耳求饶:“师姑!这么多小辈还在呢,留点面子吧。”
“咳咳。”庆灵一时脑热,这会儿被提醒,也回过味儿来了,在场许还有多新晋,不是说教时候。
“沈婵,试练完了自己领罚!”宋今人忙趁机调转话头,又向着众人告罪一揖:“打搅多时,诸位海涵,师姑,我先去见我师母了。”
“阿宝,抓紧,咱们要跑了!”说完,急驱舂明,遁入山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