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婵,你别忘了今天要去宋师姑那里试炼的,我可是早两天就通过了,这回就不陪你去咯!”
“晤,知道——”带着浓浓睡腔的回应很快被被子吞没,沈婵翻了个身,彻底把自己和外界隔绝。
尹鹊心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径自出了门。
新晋娣子三天一次大课,今天正好轮到自修,尹鹊心重操故业,将采来的药材在簸箕上铺平码实,就着融融日光低下一放,心满意足地叉着腰巡视检查起来。
才逛了半圈,就听见咚咚叩门声响,“来了!”她一边应着,一边三步并两步拉开大门,不料看见大师姐杵在门口,登时吓了一跳,也就没注意到她身后还有个人。
“师,师姐”一紧张,尹鹊心又犯起口吃的老毛病,脸上飞起一片红。
“沈师妹在吗?”赵松青开门见山:“有位道友来找。”
“啊!在的,在的。”尹鹊心赶紧站到一边,把二人让了进来,但她马上想到沈婵这会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进门,就会把这幅样子看个正着,太不雅观了,于是说:“我去叫她,两位师姐在院子里坐一坐”
“好吧!快去快去!”赵松青巴不得有和这美人道友独处的机会,一路走来,对方都面沉如铁,高冷得让她总找不到时机搭话。
落座之后,巽惠棋就微微侧着身子,两眼只盯着尹鹊心所进的房门,赵松青插口问:“道友和沈师妹关系很好?”
毕竟受人引路之恩,巽惠棋不好太冷淡,只应一声:“嗯。”
“沈师妹入门不过一个月就交到了外门的朋友,我这个做师姐也为她高兴,只是沈师妹平日里有些顽劣,希望没有给道友造成什么困扰才好。”
巽惠棋摇摇头,惜字如金,没有再开口的意思,赵松青体会到这里面疏离的意思,不免有些泄气,连路上打好的腹稿也丢了,只好也随着她一起看向房门。
料说叫个人嘛,又不需要费多大功夫的,可尹鹊心不知怎么的竟很久没回音,赵松青想破开这沉默,便起身说:“我去看看。”
这时,门推开了,尹鹊心满脸尴尬地走出来,却不见沈婵。
“沈师妹呢?”赵松青很疑惑地抻着脖子往她后面看:“不会是还没起吧?”
“不,不是,”尹鹊心摇摇头,手忙脚乱把门关上:“二位师姐,我记岔啦,小婵今天约了宝庐峰宋师姑办事的,她一早就走了,我也没注意,真是不凑巧了。”
“让二位白等一场,是我糊涂。”
这话说出口,不说巽惠棋,赵松青首先就不信。
这位和沈婵同期入门的尹师妹,是个不会撒谎的主儿,脸皮薄得跟纸似的,一说瞎话就脸红,再瞧瞧她现在这幅样子,东张西望躲躲闪闪,要说这里面没点猫腻,谁信?
可遮掩是为了什么?
又不是仇家追债,这位道友不是沈婵的好朋友么?
她转头去看巽惠棋,发现她依然是一副淡然不变的样子。
“她什么时候回来?”巽惠棋问。
“那个,可能,最早也要是明天了,对,明天,后天的样子……”
“那我在这里等。”
“啊!”
这句如同一个惊雷,把尹鹊心和赵松青同时劈了个正着。
尹鹊心是为这一招太狠太快太干脆,需要立刻想出一个借口来回绝,而赵松青则是惊讶于这女孩瞧着腼腆矜持,态度居然如此刚强,一惊之后,便生怅然,心里涌出枉费心思之想。
这俩人各自心绪翻涌,所以都没看到,巽惠棋长长的睫毛一颤,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
而此时,沈婵正一只手捂着心脏,一只手蒙住口鼻,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在门上偷听,她心跳如鼓,两眼乱转,默默给门外的尹鹊心打气加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怎么了,不方便吗?”巽惠棋追问。
语气波澜不惊,尹鹊心却吓得够呛。
造孽!
她平生不爱撒谎,随机应变什么的太难为她了。
两滴冷汗从她额头上冒出,尹鹊心硬着头皮道:“恐怕,不太方便……”
这一回,赵松青忍不住开口了:“尹师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位道友亲自上门来找沈师妹,一定是有要事,你们这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连招待人家一宿都办不到?”
“这……”
“不必为难她了,”巽惠棋盯着房门:“其实,我也没什么要事要找沈婵,只是前些天,她在我家摔伤了腿,姥姥过意不去,特地差我给她送一味愈疗的灵药,既然她不在,就请这位道友辛苦代为转交吧。”
说完,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根绑得相当繁复的灵芝,递给了尹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