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行压着一肚子的气重新推开手工店的门。
关博举起手正想打招呼,就看到谢亦行脚下生风,直直地略过他,冲向奚木一的工作室。
“这是什么情况?”温鹤将头垫在关博的肩头,十分好奇。
关博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他的脑袋:“你不要和我这么暧昧,我害怕。”
温鹤无辜地看着他,还做作地提起裙摆,他故意夹着嗓子矫揉造作地开口:“怎么?是我不够好看吗?”
关博看着比自己还高的温鹤,就算眉眼再精致,他也要抬头看。他敷衍地回复:“超好看哦,我更关心老大和小谢怎么回事?”
温鹤耸肩,他猜测:“怕是吵架了。”
他可是看见了,谢亦行的脸黑得不行。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关博担心得直皱眉。
温鹤安慰:“别怕,老大不会吃亏了,再说了,我们不是都在吗,这可是老大的地盘!”
谢亦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房门口。
剧烈起伏的喘息透过房门传递到奚木一耳边。
奚木一还没调整好的心情又被揪紧。
一颗跳得砰砰作响的心脏,震得她无法思考。
谢亦行怎么来了。
他不是才走吗?
谢亦行冰冷的左手握上门把手,没有温度的门把手都比自己掌心热。
他曲起右手食指,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无人回应。
奚木一放轻呼吸声,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她不想见谢亦行。
“木木......”谢亦行的声音像是从喉口压出来,断断续续的。
谢亦行微躬着背,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被揉挤在了一团,他呼吸都有点困难。
奚木一不想理他。
都是成年人了,体面退场不好吗?
谢亦行没有唐突地闯入,他已经站在了奚木一面前。
他还有机会。
“木木,我可以解释的。”谢亦行请求一个机会,他不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判死刑。
沉默。
迎接谢亦行的始终是逃避。
谢亦行蹲下身,他面对原木色的门,神色悲伤。他像是透过这一堵门看向另一头的奚木一。
“为什么?”谢亦行呆愣愣的,他没有了工作时尖锐的棱角,只剩下无助的呢喃。
奚木一叹了口气,她一闭眼脑海里就能浮现出谢亦行那张帅脸。
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眼眶会发红吗?
会不会像小狗一样,楚楚可怜的。
奚木一有时候也真的挺恨自己看脸这个毛病的,颜狗就是容易心软。
可是她好累,她累得不想张口。
她一想到这段时间为了这个合作项目流的泪,就会不可控制地想到谢亦行的行径。
现在算什么呢?
谢亦行丢掉了冷静自持,他打定主意要一个答案:“我不会走的。你的钱我也不要,礼物我也不会收,合同也不会作废,关系也不同意结束。”
谢亦行一字一顿地讲出了自己的答复,他从来不会不回复奚木一的消息,他每次都会让自己成为最后发消息的那个人。
但这次他没有回消息,他要亲口说出来,同样他也要听到奚木一亲口说出来。
奚木一绷不住了,她的泪水再次涌出来,她无力地撑着额头,声音带着哭腔:“好聚好散不好吗?”
“为什么要好聚好散,”谢亦行握着把手的手骤然攥紧,“我这是莫名其妙地被判了死刑,我需要一个解释。”
奚木一不想动,她又陷入了沉默。
非要把这些血淋淋的现实撕开吗?奚木一想不通,其实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知道的明明白白的。就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项目最初把他们踢出去,现在又要给他们一样。
谢亦行撑着房门站起来,酸麻的大腿,凌乱的发丝略显狼狈,他眼底布满血丝。他狠心地握着把手向下按去,意料之外地没有被锁。
但当他小心向里推去的时候,门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有点重量,但用力能让门缝隙变得更大。
这特殊的重量让谢亦行不敢再动,他透过狭小的缝隙看去,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正靠在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