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
池喻森死鱼眼,“死定了……”
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自闭似地把自己团吧团吧缩成一团。
池喻森说自己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结果是这几天一直听到。
原来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邬柏祎走到他面前顿了一下,朝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眼神扫过他,略带笑意。
然后他拉开凳子,转身坐下,给内心纠结的后桌留了一个后脑勺。
很明显,邬柏祎记住他了。
池喻森:“……”
池喻森垂下眼睛,没理会这个传说中的学生会长兼校霸。
他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倒霉。
果然就不应该听路政的,偷摸出去买东西。
-
他们的班主任抱着一摞卷子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老师,姓彭,名君兰。性格随和,大家都是彭老师,君兰老师,君兰混着叫。
“咚。”
卷子落在讲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顿时,班上哀声怨道,惨叫声此起彼伏。
坐在讲台旁边的人声音最大,“老师我们才开学第二天啊!不要这样对我们,好吗老师?”
他们学校开学第一天不上课,会让学生拿书,收拾,整理东西,然后到第二天才正式开始上课。不过他们班都是原班人马,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才转过来的池喻森。
昨天彭君兰已经向大家介绍过了,所以也就没有再介绍一遍。
班长,也就是李连冾,班里面的很多人叫他瓜哥。
李连冾苦笑,“彭老师,这就是你说的开学大礼包吗?”
彭君兰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班长以为是什么呢?”
有人应和,“班长自然是以为是开学没有作业啊!”
“结果竟是外语卷子一份呐!”
“可以不要这个惊喜吗?”
彭君兰微笑,“不可以。”
第一排带着方框眼镜的女生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君兰老师,真的不可以吗?”
班级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彭君兰沉吟片刻,最后爽朗一笑,“当然——”
其他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不可以啦!”
“啊——!”
彭君兰板起一张脸来,严肃道,“这是这一周的作业,你们怎么能不要呢?”
李连冾眼睛一亮,他小心翼翼道,“那就是说,我们这周都不会有英语作业了?”
“是。”
见彭君兰点头肯定后,班里面的人才发出尖叫声,其中不乏对老师的热情称赞。
“君兰你最棒了!”
“太好了,我没有听错吧!?这就是开学的待遇吗?那这样的话,我愿意一辈子呆在开学!”
“Stop。那你要补好多作业,简直是噩梦。”
“学委你够了。”
“别破坏气氛。”
“这个时候就要夸君兰老师啦!君兰老师你说呢!”
彭君兰一边摆手,一边笑着骂他们。
等到好不容易把这群闹腾的人压下去,再次安静之后,彭君兰才从最底下拿出一张单子,她环视一圈,在某个点停留了一秒后,说,“你们要换位置了。”
“给你们每个人都安排了新的同桌,好好坐啊,上课不许讲小话……”
池喻森正认真听着彭君兰说话,突然一道声音就插进来。
“我俩会分开吗?”
池喻森抬头,一个帅气的背影映入眼帘,托这个人所赐,他纠结了快十分钟。
说话的人坐在邬柏祎的旁边,叫季子源,池喻森记得住他的名字。
他似乎,很热情。
昨天就是他给池喻森准备的教材和桌子板凳。
邬柏祎笑了一声,声音淡淡的,明明没什么起伏,池喻森却听出来了一种莫名的高兴。
“我怎么知道。”
季子源懒得拆穿他,又问,“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快说。”
邬柏祎瞥了季子源一眼,把声音拉长,“不会。”
季子源瞬间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作业不愁了。”
他锤了一下邬柏祎,“离开了你,我的作业可怎么活啊。”
季子源还沉浸在高兴的情绪中,却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冷不伶仃地扭头,然后就看到邬柏祎一张面带春风的笑脸。
他顿时打了个寒颤,皱眉道,“你别这样笑,有点恶心。”
邬柏祎不笑了,他慢慢看向季子源,“?”
季子源还在碎碎念,“你怎么就这样让我打了?还没反应?太不对劲了,这让我有一阵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念完,彭君兰的声音就响起,“季子源你给我搬到后面去。”
他猛地抬头,看看彭君兰,又看看身边一脸冷酷的邬柏祎,心中的一万个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就被来自彭君兰的催促给憋了回去。
他试图挽回,“君兰啊……”
君兰冷酷无情,“看什么呢看,快点换位置。”
邬柏祎无动于衷,甚至还理所当然地扫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快走。
季子源横他,用眼神表示:现在我单方面宣布我要和你绝交。
邬柏祎没理他。
于是季子源只能愤恨地搬起自己还没拆封的新书,怨念十足地往后面搬。
屁股还没坐热,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跟自己的新同桌打个招呼,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种不妙的预感又一次袭来。
季子源皱眉。
“池喻森,你搬到前面去。对,就和邬柏祎做一块儿。”
于是季子源只能看着新到手的、连一句话都还没说的同桌离自己愈来愈远。
池喻森一愣,然后站起来,搬起自己的书,绕过季子源后往前走了几步。
“还有,邬柏祎你坐到外面来。不要坐里面,不方便。”
邬柏祎也站起来,两人对视。
周围乱哄哄的,趁着这个空子讲话的人不少,彭君兰也不想管,任凭他们说小话。
池喻森没动,一双杏眼盯着他,邬柏祎也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坦坦荡荡地让他看。
强烈的注视感袭来,池喻森想起自己违反校规被抓到的事情,后知后觉地有点心虚,于是先一步低头,往后撤了一步。
他的右眼皮跳了一下,睫毛微颤,“让一下,谢谢。”
邬柏祎自然地把位置让出来,“不用谢。”
两人之间才升起来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换成了一种更加诡异的氛围。
而季子源此时正沉浸在自家兄弟抛弃自己另寻新欢的悲惨事实中,无法自拔。
等到他从这个情绪中缓过来后,往前面一看,就发现两人虽然是坐在一起,但中间的距离似乎是隔了一条银河。
就差画个三八线来彰显两人之间的超绝距离感。
季子源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虽然邬柏祎这个人很难接近,但那张帅脸可不是白长的,人模狗样的。再说了,他天天挂着一幅平易近人的假笑,不管是谁见到他的第一印象都不会差。
就算是池喻森很冷漠,但邬柏祎很会啊,他就是那种谁都能和他说得上几句话的人。
可是现在两人隔得这么远……
季子源沉思片刻,最终灵光一闪,得出了一个他自己十分满意的答案——
邬柏祎这家伙,难道还装起来了?
他在心中暗暗唾弃邬柏祎,然后就看见装起来的邬柏祎写了个小纸条给新同学递过去。
季子源:?
邬柏祎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慢慢地敲着桌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歪着头,明目张大地看池喻森。
一副完全没把还在讲台上指挥的君兰老师放在眼里的样子。
池喻森抿唇,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伸出手把纸条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