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家的家产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到时候姜宁乃至徐家,还能不能保住家产,未得可知。
徐思蓉想了又想,最终长叹一口气:“也好。你先去临州城看看。我会去和侯爷说明。”
姜宁沉默片刻:“阿娘,父亲那边,还是不说为好。”
徐思蓉觉得有些不对:“你又不是去一两日,怎么瞒得住?”
姜宁知晓阿娘最在乎什么,她将脸庞靠在徐思蓉的肩上:“以免打草惊蛇。我被父亲寻了错处禁足,剩下的事,便劳烦阿娘了。”
徐思蓉沉默了。
徐老爷一辈子的家产,落入旁支,是徐思蓉一想起来就痛苦万分之事。这事一直提醒着徐思蓉,自己是无媒苟.合之人。
而且若是有了这钱财,她和阿宁,日子能好上许多。
只差一步,徐思蓉看出女儿似乎在犹豫纠结,她想到自己刚来建州时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姜宁想去临州看看,若是去了便能安心待嫁,倒也没什么。
也不宜将姜宁逼得太紧。
徐思蓉想了想,侯府中被禁足,买通院中的侍人,闭门不出十天半月倒是能拖上一拖。
半个时辰后,徐思蓉将陈媪送走:“阿宁想去建州,便随你们先去看看吧,也替我向大哥大嫂问好。”
陈媪不再多问,连连称是:“女郎何时启程,随时知会我等便是。”
女郎细软之物多之又多,收拾几日也是寻常。
当夜,汝南侯府的后院的角门处,几声“咕咕”声打破宁静。
一打扮朴素的女郎悄悄绕过昏昏欲睡的婆子和小厮。
“吱呀”一声,小门被悄悄推开,姜宁小心翼翼地迈出去,又轻轻关上。
好在前些日子,侯府遣散了许多仆从,这不起眼的角门,仅余下这些个懒散的婆子和小厮守着。
“某等候女郎多时。”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姜宁转头,只见徐元青正站在马车旁,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姜宁快步走上前,透着惊讶:“多谢徐郎君,你竟亲自来此。”
徐元青从怀中抽出一张信笺,有几分羞涩:“姜姑娘,某一向说话算话,你若有事相求,我必然鼎力相助。”
姜宁看向那信笺,是她嘱托陈媪带给徐元青的。未曾言明任何事,只告诉了徐元青,夜半时分派人来此接应她。
姜宁垂下眼眸:“徐郎君,我们启程吧。”
而丞相府中,谢成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眼因连续高烧而有些许迷离。
“吾儿!”
见屋外有响动,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去看,只见谢丞相快步走进屋内。
见谢成昀想要起身,谢丞相连忙按住了,将他的手放到了被子下面:“今日可好些?”
“多谢父亲,已经一日好过一日了。”谢成昀艰难的吐息。
平定鲜卑之战,一路上皆顺遂,却在班师回朝前,遇到了偷袭。
谢成昀的肩膀被毒箭射穿,回到建州已然昏迷不醒。为了稳定时局,避免张炳怀一党产生异动,故而谢丞相闭门谢客。
毒箭霸道无比,谢成昀前几日醒来后,谢丞相便日日前来看望他。
谢丞相拍了拍谢成昀的手:“子暄,你且安心,你兄长孟安已从秦州赶回,必定将此事差个水落石出。”
谢丞相虽妻妾成群,却多年来无子。他便挑选了多个军中优秀儿郎,认作义子,好生培养。
谢成昀如此,比谢成昀大上几岁的谢孟安也是如此。
谢成昀蹙眉:“此事古怪,义父与兄长多加小心。”
谢成昀遇袭一事,处处透露着阴谋。
那些鲜卑余孽似乎是早已知晓了谢成昀行军路线。
做了万全的准备,早早埋伏。
但谢成昀行军一向谨慎,不仅派出多路人马行至不同路线,以混淆敌人视听,而且还有小队前去勘察。
如此谨慎之下,必然是内部出了细作,里应外合。如今只有揪出细作之人,方可知晓是何人所为。
谢丞相又仔细问了医师谢成昀的伤势,得知已经好转,微微松了一口气。
谢丞相抬头看看天色,将被子拉到谢成昀的肩膀处:“子暄,你生歇息。”
谢成昀轻轻颔首:“义父放心。”
谢丞相看着谢成昀闭上了眼睛,带着侍从离去:“任何人不得叨扰子暄,你们仔细着点!”
侍从唯唯称是。
谢成昀见谢丞相走了,他艰难地直起身子,唤来侍人,他沉吟了一下问:“近日可有人传信于我?”
侍人微微愣住,仔细思索了良久,最终摇了摇头:“禀将军,未曾有信。”
谢成昀眼底的光芒消失,他重新躺下,盯着头顶的帐幔上的花纹自嘲。
阿宁。
原来你半点不担心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