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这被蹭了黑炭的脸上,看不出分毫害羞的模样。
那股娇羞的样子,在司徒一看来,滑稽极了。小皇爷那人胃口极挑,能看上这样的跳梁小丑才怪了。
片刻柳鸢儿便被拖到了柴房外的院子里,雪地空旷无声,声音自是传到了司徒妄寝屋内。
吵醒了床上熟睡的柳芳菲。
“她是冲你来的。”很是肯定的语气。
“欢欢很了解她嘛。”
“打小开始,我有什么,无论是不是需要,不管是不是喜欢,她都会伸手要走。以前是我不予计较,日后她想要的,我一样都不会给。”
除却张微生,是她唯一一个亲自送到自己面前,且极力撮合,不予抢夺的人。
现在想来,柳鸢儿还是有几分慧眼的,脏东西当然不会要。
思忖间,她已经半坐起身,任由司徒妄帮她把衣物穿好了。
“那欢欢可得将我牢牢看好,否则着了奸人的道,你可得哭了。”
听言,柳芳菲摇头:“我不会哭的,如果你被她勾走,那便不值得我哭。”
司徒妄对于这样的反应并不满意,将人一把搂过亲了许久才松开:“欢欢,我不会离开你。”
绝对不会。
“要如何处置她?”
柳芳菲被他置于软榻,炭火点燃,暖意很快袭来。茶案上摆满了点心与清粥,可她却一个劲儿捏着一旁的糖豆吃。
黔州人嗜辣,可她最近却觉得这糖豆出奇的好吃。
司徒妄喂她喝米粥,却被她堪堪躲过:“味道太白,不喜。”
“早上方醒,吃点清淡的养胃。”
他好生哄着,一勺一勺喂得颇为艰辛。
若是司徒一瞧见这一幕,估摸着会先扇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确认没有做梦后,再将此事快马加鞭传到蒲州城里。
好让大家都晓得,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懒得自理的小皇爷,竟然会有为人奴隶的一天!
柳鸢儿哭闹的声音还在继续,柳芳菲听着有些烦,撇开嘴又不喝了:“吵。”
她承认,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的确是越来越恃宠而骄。
开始生气、撒娇、胡闹。
莫名的,那些隐藏多年小女人的脾气,会在他跟前暴露得一览无余。
司徒妄见状也不恼,揉揉她散开的发丝,将汤匙轻轻放下,走出了房间。
沉着脸。
完了。
这是司徒一见到小皇爷这副模样的第一反应。
而柳鸢儿见着他,却如同看到救命稻草那般,拼命挣脱司徒一的束缚,冲他那头扑去了。
膝盖麻木走不得,只好奋力向前扑去,看着也着实有些心酸。
“公子,是我啊,我是鸢儿啊!”
听着声音,司徒妄就瞧见一坨漆黑冲自己这边扑过来,然后侧身躲过。
“漆黑”被摔在地上,又是一声闷哼。
要命了。
司徒一伸手捂眼,不用看也知晓自家主子那张黑透的脸。
定是如万年寒冰那般,阴狠又凌厉,还冻人。
“连个女人都制服不了,不如滚回黔州。”
司徒妄清冷的声音阴恻恻地传来,“既是柳家二小姐,那便送到柳老爷和柳夫人那儿去。”
柳鸢儿害怕了,不停求饶。
回应她的只有木门关闭的“嘎吱”声,还有笔挺冷漠的背影。
“她碰你了?”
方才的动静极大,柳芳菲自是知晓柳鸢儿朝着他冲过来的事情,面色自然不悦。
不过她这张脸太美,眼神又总是水汪汪的,生气起来着实没有震慑力,反而有些娇嗔的味道。
司徒妄不语,重新拿起汤匙喂她喝粥,却被她拂开:“脏。”
真生气了。
得哄。
于是他放下汤匙,点了点她紧蹙的额头笑道:“你觉得,我会让脏东西碰到自己?”
也不知是哪个字愉悦了柳芳菲,她努努嘴指向甜豆:“这个。”
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司徒妄认命地捏起甜豆喂她,一颗又一颗。
哄好了,才将一碗米粥喂到她肚子里。
用过早膳,若尘苑那边也有了动静,司徒妄收拾着带自家姑娘去看“长毛怪大战淫贼”的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