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她会改变这一切,或许不能完成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也会尽自己所能去为将来的改变埋下火种。
红绡笑着接受赞美,额头上却忍不住流下汗来,她今天吃的那丸药是黎骨那边的秘方,短时间内吊着人精气神的,坊主原话是这么说的:
“这也就是看你是我们歌舞坊头牌,不然这样好的药丸哪能给你?”
红绡却知道,这药最是伤身子,吃了之后就得一直依赖着,且药效过去后身子骨就虚弱的很,刚她躺在榻上一是因为昨日王二郎君的折磨,二就是昨日她也吃下了这药。
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不见效了,红绡心禁不住沉了下去,面上却不得不陪着笑。
霓裳看出红绡脸色不对,又想起昨日的事,心念一转道:“接下来由奴家为郎君唱一曲,红绡弹琴作伴。”
红绡抬头感激的看了霓裳一眼,顺着她的话道:“不知郎君们接下来想听什么曲子?”
贺兰逸本就听不懂什么曲子啥的,贺兰灏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姐姐们可会《胡笳十八拍》?”
“好,那奴家就为郎君们献曲一拍。”
隔着薄纱,贺兰双子看不出红绡的脸色难看,又加上她刻意不想让客人听出来强忍着,旁人只当她刚刚唱完曲子嗓子略有不适。
但季昶却是眉头一皱,道:“红绡姐姐若是身子不适,不若先歇息一二。”
“郎君……”红绡想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嗓子却因为身体的疼痛变了声调,霓裳也站不住了,忙到她身前看她的情况。
“红绡你怎么样?”
却看红绡的脸色苍白若纸,冷汗流了满脸,嘴唇发紫哆嗦着说不出什么话来。霓裳慌了神,捧着她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种症状,霓裳和红绡曾经也见乐坊其他人有过,怎么会不熟悉!
季昶听出不对,大步上前掀开纱帐看着正瘫坐在地上的两人。
“郎君……求您救救红绡!”
霓裳跪在地上,低头忍不住流着泪,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好心的小郎君会不会救红绡,却知道若是红绡出了什么事她自己也不想活了。
二人曾经约好,她俩要当一辈子知己,一人唱曲一人伴舞。
但是现在……
霓裳不敢往下想,她们这种人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这种事合该是见得多了,但她的心怎么就这么痛。
季昶一看红绡的情况就知道了个大概,诗语在一旁低声道:“像是中毒了。”而且这种症状像是黎骨那边的药
剩下的诗语还未说,就见季昶蹲下身子将红绡打横抱了起来,看着婀娜的身子现在却像是一缕水上的浮萍,轻飘飘的仿佛马上就随风而去。
“郎君!”砚秋和诗语都没想到季昶会掺和此事,毕竟在她们看来这种情况无非就是这个乐师食药过度,这种事在这里是很平常的。
“砚秋,去备车。”
这下她们都知道季昶是认真的了,于是不再说什么,一个将门打开,另一个赶去楼下备好车马。
贺兰双子也没想到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乐就出现这种事,也只好跟着季昶一起下楼。
“咳……”红绡揽着季昶的脖子,想说什么却因为脱力说不出口,只看着她,季昶只是在她耳边低声:“抱紧我,先别说话。”
“哎!郎君!郎君!您这是……”坊主上前拦住季昶,开玩笑,把人带出去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你这人别在这儿碍事!红绡姐姐要出事了,时间宝贵你还在这儿耽搁!”贺兰灏冲上前要跟坊主理论。
坊主却不听红绡到底出了什么事,只道:“郎君啊,今儿个要是真让你们把人带走了出事的可就是奴家了!”
话音刚落周围就围上了几个龟公,那架势看起来是铁定要拦住她们。
季昶冷笑一声,看向坊主,坊主被这一眼看得后退几步,不敢多说但意思还是“没钱,人就不能放”。
季昶随手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丢给坊主,朗声道:“这个人我带走了。”
坊主捧着那玉一看就双眼放光,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喜气洋洋道:“红绡让郎君看上真是红绡的福气啊!”
遂在歌舞坊中吆喝道:“恭喜红绡今日出嫁,由这位郎君摘得佳人归!”
花萼坊上下立马有许多人朗声贺喜,似乎今日真的是郎情妾意的一幕喜事:
“恭喜红绡今日出嫁!”
许多客人都闻声探出头来,看今天又是哪个恩客给她们赎身了,却只看到门口有许多仆从跟着一个人影离开了。
季昶没有废话,抱着人坐上马车,离开了这个地方,贺喜声阵阵皆留在身后。
楼上霓裳含着泪捂着嘴,看向红绡远去的身影,既为她的自由高兴,又为她的身体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