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的黑色身影,虽然是触手可及的距离,但他却不敢触碰,心里地慌张已经暴露在脸上。
走到外面,风一吹,酒意散了一半,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让江淮看到了多么糟糕的画面。
“....江淮”他犹豫着出声,想伸手拉住对方的袖口,刚伸手别说衣袖连衣角都没摸到。
江淮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车边,拉开了后排的车门自顾自的坐了进去。
徒留李白星站在车边还在恍神,随着车门的关闭和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意识到江淮要走,赶紧跑到另一边,坐了上去。屁股刚挨到椅子上就听身边人说道。
“下去”毫无波澜的语调,比两人刚认识还要冷漠。
对方连看都不想看他架势让李白星的心里哐哐打鼓,“对不起,我错了,江淮,你别让我走”绕是像他这种能言善辩的人,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一味的道歉。
“下去”还是那两个字,语气重了几分,带着警告。
江淮眉头微皱,低着头,拇指正摩挲着食指的第一关节,从动作来看明显带着焦躁。
这是他最后的理性了,他也忍得很辛苦,当他好不容易忙完工作,就看到那条几个小时前李白星给他发的消息,又是这家该死的会所。
他给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在来的路上,他还在想如果李白星只是单纯的在角落里喝酒,那他这次可以勉强的原谅他,但是,他让他看到了什么?他对他的信任换来的又是什么?在他看到的那一瞬间,是真的很想把围着李白星的那几只苍蝇一寸一寸剁碎了扔臭水沟里。
他深呼吸了一下,眼中一片阴翳,灰蓝色的瞳孔中渐渐染上暗红,已经压制不住了,或许也不想再压制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李白星,对方还在渴求自己的原谅,黝黑的眼睛里满是讨好和委屈。
委屈?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李白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至少不再无视他,本想借着劲儿再说点什么,就见对方已经转了视线。
“开车”
江淮吩咐完就不再开口,但好歹没再赶他下车了。
李白星看了他许久还是说道:“江淮,我知道你很生气,如果是我,我也会生气,所以你可以冲我发脾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本来就想在这呆一会就走的,你也知道,我一玩起来,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我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今天是我看到你那样的话,我可能会直接把他店都砸了,你可以冲我发脾气,江淮,但是,能不能别不要我啊”
这可以说是李白星这辈子说过最怂的话,但是他现在也不在乎脸面了,更不在乎还在前排能听全场的司机,这会儿他只想着怎么哄好江淮。
没有人回应他。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听见江淮先是叹了口气,侧头对上他的视线,表情很是无奈,但语气却是无尽的失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来了么?”
李白星懵了一瞬,实在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过江淮,委屈的表情都僵在脸上了。
江淮一看他的状态就知道,凉凉地问道:“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当然记得”李白星本能的否认,又道:“郑言非让我来,他说好久不见我了,说自从跟你在一起,你管我太严了,连人影都见不着”
他只能先把兄弟卖了,并且卖的很顺手。
“呵,我管你严?严到你敢去会所找男人?”真给他气笑了,江淮靠着靠背,手搭在膝盖上,斜睨着他。
李白姓有些心虚摸了摸眉毛,但士气不能低,解释道:“那不是我叫的,那是郑言叫的,我说了不要不要,他说就给我倒倒酒什么的。”
“哦?你是说,他给你倒着倒着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你腿上长出来了对么?”
那双蓝灰色的眼珠死死的盯着他。
堵的李白星一句辩解都说不出,舔了舔嘴唇,干巴巴道歉道:“对不起”
江淮冷笑一声,抬起一只手覆盖在李白星的大腿上,捏了捏,缓缓说道:“你这双腿是不是只有砍了,才会老实?”
语气明明像是开玩笑,但就是透着股狠劲儿。
让李白星后背毛毛的,潜意识虽然知道江淮不会伤害自己,但是对方身上此刻的气息让他喘不过气。
目的达到,江淮撤回身体。手却被拉住。
李白星哼哼唧唧地求饶道:“宝贝,你原谅我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长记性了,你相信我吧”
“最后一次?你说的话我还能信么?”江淮垂着眼,随他拉着手,气势没了反而显得有些落魄。
像一只收敛了锋芒的小野狼,张了半天嘴不停的露出獠牙,但是连个爪子都不敢拍下。
“当然了,你说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就一定能办到,我发誓。”李白星这人典型吃软不吃硬,一看他这死状态一出来,立马不行了,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大骂两句他真不是人。
“那我考虑考虑”
哪还用考虑,都是说给这个小傻子听的。看着对方恨不得要献祭自己的架势,自己能不满足么?
他这一句考虑考虑,一直揪着李白星的心,一直到两人到家,对方也没有说话。
进了家门,还没等李白星站稳,整个人都被顶到门上,吓了他一跳。
“怎...怎么了?”
“我考虑完了,就是这个”
“什么?”
江淮抬手,从他的胸口往下划到他心,戳了一下,说道:“用你,来灭我的火”
“什么?!!可是我是.......”没等他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就问你,愿不愿意?”江淮说的很坚决,不容商量。
李白星愣了很久,低头又想了很久,像是在做什么值得谨慎的重大决定。
江淮也不催,就那么由着他想,让他彻彻底底的想明白了。
李白星脑子里正天人交战打得不可开交,但当他跟江淮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心想:算了,就让对方这一次。
想罢,恶狠狠地点了下头,说道:“行,给我拿瓶酒。”
大有一种准备好随时牺牲的精神觉悟。
看着他的表情,江淮笑了笑。
但是他一笑,李白星就受不了,头皮直发麻,随口喊了声要洗澡,就仓皇而逃的跑去浴室。
江淮看着李白星慌乱的背影,嘴角地笑意淡了下去,随之代替的是阴晦,曾经李白星所填补的安定感,被不安打破,围绕着他,包裹他,吞噬他。
像一股黝黑深邃的气息送他身边扩散,随即又逐渐消散,收敛好情绪。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顺势单手按住,低头想了一会,便抬头向浴室走去,顺手扯松了领带,领带夹顺着力道,脱离衬衣滚落在地板上。
第二天
李白星清醒的瞬间,就想把自己打晕,浑身疼的像报名参加了,一整个运动会的项目,又浑身软的像棉花,哪都动不了,他想着,之前自己那些床伴也没这样啊。
屋里的遮光窗帘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时间,他转头想找手机,结果一眼就看见床头柜上的领带,心脏突地一跳,他是真的不想记起来,但是那些记忆,就像长了腿一样,疯狂的往外跳。
他忍着痛,一把把领带扔到地上,妈的!别再让他看到那条该死的领带。
江淮进屋时就看见他在跟那条领带较劲,不过这时候他也不敢说什么戳李白星逆鳞的话,默默的走过去,把领带踢到一边。
“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江淮走过去坐到床边,想把他托起来。
李白星忍着不适,推开他的手,自己坐起来说道:“饿了做的什么?”
“粥,我端过来,在床上吃吧”江淮给他垫了个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