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晟起身拿起,谨慎咬一口。
经过炙烤的卤肉,香气更甚。
田桑叫来风雨。
依法炮制又做了两份。
递给未风时,田桑问起一事,“之前你家郎君让你将跳高辨别方位那招交给我,这回出来机会难得,不如……”
未风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好啊!”
田桑拭目以待。
“爬树会吗?”
田桑猛点头。
“那一跳三丈呢?”
田桑皱起眉,伸出手指掰算起来。
最后一头雾水问:“三丈是多高?”
“咱家门前那株老桂差不多就三丈。”
田桑想了想,又摇头。
“那就等学会了轻功再说吧,到时以树丫弹跳出去,就轻而易举了!”
“学会要多久?”
“少则三年,多则十年!”
未风说完,面色平平,将饼一口吞了,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田桑骤然棱眼瞪向孙晟,“你早知道!”
孙晟淡然笑过。
接着坐起。
单手据膝俯身,又抬头朝天看两眼。
最后埋头看向田桑,“几回啦?真想死,下回别让我知道!”
二人对视良久。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师父,你爹说的!”
孙晟不理,双眼渐渐厉起。
他声音低沉,变得冷漠,“到底为什么?”
田桑知道他想问什么。
然这谎啊,缺乏必要条件,是道不明的。
最终只会越扯越远。
她眼珠子晃几圈,悄声言道:“想逃税,所以决定住到山里去!”
孙晟回身,拧眉瞪着她,“是,吗?”
田桑也瞪亮双眼,“不然呢?难道是即将天下大乱,我想独善其身?”
孙晟不以为然。
依旧认定她无知无耻。
却躲在他们身后的板板,一个警惕愣神,满眼惊惧。
风雨的松枝帐篷此时已经搭建完毕。
期间,帮忙的许家兄弟不是笨手被扎了。
就是被松花粉迷了眼鼻。
未雨不经又问了那句:“你们是猎户吗?”
这回他们除了围着火堆搭了四个帐篷。
还在风吹来的方向,利用树干将松丫编成一堵墙。
这堵树丫墙能将江上吹来的寒风挡去泰半。
最后,未雨从背篓里万分小心拿出一竹筒。
打开它,小心淋到一枝松丫上,再洒在四周的树干上。
大家都捏着鼻子。
弟弟许盛问:“什么玩意儿,如此冲鼻?”
未雨回过头瞪着他,“你们真的是猎户吗?虎溺都不知道?”
又折腾些时辰。
就在夜枭又叫起时,孙晟又抬头看眼星空,道:“亥初了,睡吧,明日还得赶路!”
就在未雨拿出一个竹制的焚香炉摆到孙晟的帐篷边后。
众人遂分蓬睡去。
翌日清早。
孙晟被一计突兀的耳刮子扇醒。
他猛地坐起。
四下警惕一看。
田桑就趴在自己身边。
昨夜她又差点滚进火堆里。
于是……
忽然看到未雨顶双黑眼圈直直盯着他。
又木讷挠着脸上好几个大包。
孙晟吓了一跳。
低头才发现昨夜那炉驱蚊的香被他拿到田桑的帐篷前了。
他紧张看眼其他人。
还好就未雨醒了。
于是朝他做个灭口的手势。
……
晨间雾气重。
鸟鸣将所有人吵醒。
除了孙田二人。
其余的貌似都顶了两只黑眼圈。
看来这里,尤其江流附近,蚊虫不少且毒。
看他们一个个脸上隆起的三五个红疙瘩就知道。
未雨用最后一壶水煮了韭菜汤饼。
因为比原计划多了四个人。
所以各人只分得一小碗。
最后加上田桑带的饼和肉才勉强吃饱。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时洒下来。
雾气在慢慢散开。
寻摸一番就找到了正路。
孙晟主仆的步伐迈得很快。
田桑一路小跑跟着。
板板父子走在最后。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到了莲花渡。
刚好赶上有艘官船正要靠岸。
那是艘运盐的双体趸船。
船体很大。
粗略看去,载重至少得有个十几二十吨。
应该是在下游卸完官盐,回程时在此停靠。
就像各官署经营公廨田一样。
都水台是允许它们在没有公务时载些商旅货物的。
莲花渡值守的津吏是个身材庸胖的中年男人。
见船来,早就领着三五个力役候在渡头。
看那积极劲,指不定有好处拿。
待船一靠岸,就连声催促身后的力役上船打扫。
他却站在甲板上和另一个押船的差役闲聊。
这么大一艘船,就让三五个力役打扫。
没一会儿就下来了。
打扫完,那津吏就开始招呼等候在外的行人买票上船。
喊了半天,十个人里面也就两三个着急赶路的上了船。
只因他们知道,官家的船,卫生条件差,船吏态度差,又不提供食宿,收费还贵。
傻子才坐他们的船。
而孙晟就是那群人中最大的傻子。
因为这趟船是逆水行进。
船费自然更贵。
因为是官船,必须凭公验买票登船。
没有的,忘带的,比如板板父子三个。
就得多付船资。
于是孙晟无奈多购了四张高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