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孙宅,刚过中庭门屏就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孙一丁和姚颂各一案几,同居堂上,孙晟父子在左,县丞、县尉在右,都是老熟人。
气氛有些诡异,所有人都望着她,田桑小心登堂,刚落定,就看姚颂盯着她眼放精光从堂上疾步走下来,朝她作揖。姚颂一弓腰,余下的都通通起身侍立,在各自的座位上面朝田桑随姚颂躬身。
田桑吓得闪退出堂去,“想要我的肾还是肝?”
“放……”县丞屈膝又一拍案。
给一把手叫威大概是每个佐二官的官途必修课,可这回县丞却比往常收了一半气势,“放宽心,不要你肾也不要你肝,用脑就行!”
田桑惊甚,转身欲逃,姚颂赶紧追上去,急道:“是那个‘百货楼市’,想请你做个参谋!”
田桑驻脚,眼珠子一打转,回头道:“我想吃烧鹅!”
于是,姚颂在一场突兀的惊诧后转头看向孙一丁,孙一丁有些为难,因为一日两餐,现下刚过午时,家里只备了果酒和各式点心,更因为鹅极难得,计划招待县令的暮食里也没这道菜。
于是姚颂豪气一挥手,让手底下飞鸽回去,去天香酒舍定一只送过来。
田桑一听,赶紧蹬鼻子上脸,改要了两只,姚颂瞪眼一愣,还是应了。
接着孙一丁就引他们去了书房,就县令县丞、孙一丁和田桑四人,等一应水酒、蒸糕、点心上齐,无关下人退出去后,姚颂就直奔主题,请田桑谈谈她对那个‘百货楼市’的设想。
“设想?我的?”田桑不解,因为从理论上讲,这些不该资方说了算吗。
姚颂点头,“刺史大人说了,此想法甚秒,或可为我吉州添一大税户,实乃利国利民之大事啊!”
“是,是吗?”
姚颂又点头,孙一丁也点头。
田桑起身,在堂间来回晃荡,想半天然后说:“不如你问我答!”
姚颂想都没想,直接让县丞提笔准备记录。
第一问:“此楼选址可有计较?”
田桑答:“最好在吉州,离这儿越近越好!”
第二问:“你期望工期是多久?”
田桑皱眉,“两个月?”她看姚颂没说话,于是退一步,“那就半……”还没说完,就看姚颂让县丞记‘工期两个月’,就连孙一丁都察觉出两个月没可能,可姚颂根本没给她质疑的机会。
田桑的心顿时一颤,暗想:这都可以?
第三问:“招商目类你期望有哪些?”
田桑答:“卖粮食的、卖衣裳的、卖刀的、卖肉的、卖锅碗瓢盆的、卖纸的、卖药的,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姚颂愣愣,转头就对县丞说:“粮油铺、成衣铺、 打铁铺、肉铺、杂货铺、纸铺、药铺不等!”
田桑疑惑:“这,也行?”
姚颂很淡定,“设想嘛,就是要集思广益,不行再调呗!”
第四问:“听孙老板说,你想要两间铺面,请问你想经营什么行当呢?”
这个问题田桑想了很久,可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推说没想好。
简单问完田桑,又才去跟孙一丁聊,聊完就拿出合约让孙一丁签,孙一丁很高兴,粗粗看去,合作是刺史府牵的头,文书上除了洲衙大印,已经有另外七家合作的落了印,其中就有财势雄厚的戚家,而孙家只占两成原始股,就这,已经让孙家拿出全部资材,还四处商借了一部分才勉强凑齐。
最后跟孙一丁聊完,已经是暮食时分了,恰好烧鹅也到了。
出了书房,回到正堂,还没等孙一丁招呼,田桑就亲自接了鹅让仇媪送客。
姚颂眨巴那双小眼,看眼那酱香四溢的烧鹅,咽嘴口水,“这鹅……”
田桑却突然翻脸,“鹅怎么了?哦,哦,多谢大人款待!”说罢就学着古人的样子给姚颂做了个揖,而后又喊一句,声大得整个孙宅都听到了,“县令大人要走了,仇媪,送客!”说完,就提着两只烧鹅走了。
田桑提溜着两只喷香的烧鹅,一只让春芹送去了孙宅后厨,另一只,她用干荷叶包严实了,抱着去了羊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