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对方便将冰糖葫芦放进了她的手中,道,“我不爱吃这些……”
姜泊只好接住,尝了一口,冰脆的外壳下是酸酸甜甜的熟山楂内芯,好吃!“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姜泊等了许久见对方没说话,转头望去发现对方稍阖着双眼,仿佛没听见她刚才的话,大概是不想与她说吧,姜泊这样想着,于是便也没多问,一母一女在阳光下将两根糖葫芦吃完了。
秦兆玉稍稍抬眼,看着吃糖葫芦的二人,然后和姜枝的视线对上,二人眉眼俱透出笑意。秦兆玉将一根食指抵在唇畔,这是两人的秘密哦。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上面此时缺少了一颗宝石。
她想到刚刚,她趁着姜泊定车的间隙,拉着姜枝转进了这边的当铺,当了一颗最大的珠子,如果按她的想法来,金银财宝之类的她大概是从未缺过,但此时也有了一种有钱真好的感叹,以及钱真不抗花的惆怅。
“却道当时,单某一个扑身,从那北国蛮夷士兵的腰中拔出了一把冷剑,跪哭道,我主在南,不可是我向北!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旋身,利剑嗡鸣,乌云满天,天地同哭,忠臣魂归北邙……”
秦兆玉听着有些熟悉,她拍了拍周边一个中年男人的肩,先问好,后问道,“大爷,你知道这是讲的哪个话本里的故事吗?”
谁知那大爷斜睨了她一眼,骂道,“谁是你大爷?我今年才四十一……懂不懂男人四十一朵花的含金量?还大爷,我去你大爷!”
秦兆玉看着对面男人的半头银丝沉默不语。
男人感受到了秦兆玉的视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破防道,“少年白没见过呀!真没见识!”
旁边一个大娘听到两人对话,凑上前对秦兆玉说道,“你不要理他的!这男人有毛病的!多大年纪都觉得自己还是朵未经风霜的花骨朵,脑子有病的啦!”说罢回答起刚刚秦兆玉的问题,“孩子,你是刚到咱们金城的吗?难怪你不知道,这上面讲的前些日子云州城讨缴北疆蛮夷的真实事件改为的评书,大家都可喜欢看了呢!这段讲的正是云州城主将被俘,在北疆面前誓死不从的故事……”大娘唠得自嗨,旁边有几人也参加到了讨论中。
“听说云州城的主帅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
“是个女人?真厉害!真是给我们天下的女子增面!”有人惊讶道。
“我看你真是消息落后呀!”有人鬼鬼祟祟说道,“今上的亲姐姐就是那个明亲王……”
“啊!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仆役比皇帝还多,暴虐成性的明亲王吗……”那人说罢才反应过来,用袖子捂住了嘴巴。
一群人叽叽喳喳,秦兆玉的脑子有些痛,她脑中飞速掠过一些云影,充满了漫天的黄沙与喧嚣,仿佛一群人在她身边哭喊着……是什么呢……她忍不住用手敲击自己的额头。
突然一双手过来按住她的手腕,温暖强硬地阻止了她的动作,秦兆玉抬头,撞进了两双充满关心的眼睛,“你怎么了?”姜泊和姜枝望着她。
秦兆玉不想让她们知道,于是只是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伪装道,“没事儿,应该是因为起的太早了……”
几人终于一齐到了车马铺,姜枝看着里面排列的高头大马,心生羡慕与向往,“娘,咱们的马车呢?”
秦兆玉也在看着环境,闻声转头看向姜泊。
姜泊硬着头皮带两人往里走去,只见环境越走越破,最终几人停在了一辆破破烂烂的车前。“这就是我们的车了……”
这……好像是匹驴车吧?说好的马车呢!姜泊感到身后两人探究的视线,不敢回头,只是一味地往前走。别问,千万别问,这年头当家可太不容易了……
秦兆玉上车,更为切身地体会到了这马车,哦不,驴车的狭小,她和姜枝挤进去已经没剩多少位置了。
“你坐哪里?”姜泊暗笑这祖宗没常识,表面不显,回道,“当然坐在外面赶车了……行了,该赶车了,都坐好了哈!“
“那晚上怎么办?”秦兆玉想问的话一下子被堵死,很快她就没心情关心其他事情了,因为她更加担心还没到晚上,自己就被姜泊的驴车摔死了……
“娘!我害怕!“姜枝扒着窗棱,感受着驴车的横冲直撞。
“别害怕!”姜泊远远喊道。
秦兆玉:这安慰了和没安慰有什么区别……
姜泊把着缰绳欲哭无泪,其实她也有点害怕……但省钱嘛,不磕碜,一个马夫可贵了……她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上天保佑,她们平安活到了晚上……秦兆玉看着一停车就飞奔车外呕吐不止的姜枝,再看看开车被自己吓到的手不住颤抖的姜泊,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今天晚上我们就先在这过一夜吧。”姜泊努力平静道。笑话,晚上根本看不见路……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害怕,是谨慎,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