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酷扑怪吃得正香,柏泽也拿起一块肉吃了一口,也许是受它影响,柏泽觉得这些肉也不算难以入口了。
一人一怪和谐地待着,突然,这只酷扑怪大声地尖叫着逃开了,连剩下的肉也丢了。
“酷扑!”
“酷扑!!”
柏泽心下一滞,也往下藏了藏。
直到一只熟悉的触手攀上礁石,柏泽才松了一口气。
柏泽看向怪物触手里仍然在挣扎的半截身体,惊奇地问:“这次你怎么不用毒素杀死它?”
“嘶嘶嘶--”
“要留活口吗?”柏泽问,“可是这个东西看起来毫无食用的可能。”
“也许有别的用途吧?”他猜测,“我也不能了解怪物在想什么。”
这一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怪物并没有在意少掉的食物,重新卷起剩下的碎肉和新捕猎的、还活泼的猎物,带着柏泽往巢穴回。
一路上,隐隐约约传来“酷扑”的声音,柏泽却没有看见酷扑怪的身影。
回到巢穴后,怪物又明显地忙碌起来了。
柏泽窝在他的小角落里,好奇地看着怪物处理半截的深海蜈蚣。
怪物把深海蜈蚣的所有腿都拽了下来,几只触手握着长短不一的腿,摆在一起挥舞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些腿仍然活泼地跳动着,有几条腿反应灵敏,跳出怪物的触手,就要往外逃。
怪物也不是吃素的,又伸出一条触手,将逃跑的腿给抓回来。
场面一时有些滑稽和恐怖。
“这只深海蜈蚣只有半截身体,还能存活这么久。”柏泽感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嘶嘶嘶嘶嘶--”
柏泽又盯着看好一会儿,见怪物挥舞着长腿,又时不时地将几个长腿丢出巢穴外。
他突然醍醐灌顶,似乎有点明白怪物在做什么了:“你是在挑选?”
“嘶嘶嘶!”怪物语气有点激动。
“我猜对了吗?”柏泽为破译怪物的行为而感到惊讶。
“但是挑选来做什么?”他万分不解,“这个东西会有什么用?”
“嘶嘶嘶---”
“你又是怎么挑选的?长度?宽度?厚度?”
“嘶嘶嘶嘶嘶嘶!”
柏泽觉得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甚至觉得这东西有点恶心,就像蜘蛛的腿一样。
“算了,不想了,你自己做吧。”他决定放任自己的思绪。
思绪一放松就让人有些困乏,柏泽渐渐陷入沉睡。
醒来时,睡意惺忪的柏泽感到有很多东西在动,一些凉意扑面而来,就像他小时候吹的大风扇,扇叶旋转着递来夏日的凉爽。
但,这里是深海,本就寒冷彻骨,无需这些多余的凉意。
他怔怔地看着,发现那是一条条蜘蛛一样的长腿,被倒插在崎岖的地里,奋力地动着,张牙舞爪的样子像地狱里可恐的幽魂。
“醒早了。”他有点懵,坐起身,“这是哪里?”
柏泽不动还好,一动就仿佛惊扰了什么,他身边有东西疯狂地动起来,它们中的一个打在柏泽的肩上,很难让人忽略它们的存在。
柏泽的睡意惊醒了,他缩起身体,向远处迅速地撤离。
回过头,他发现那是更小一些的像蜘蛛一样的长腿,它们更细、更密,长长短短不一,也显得更有活力,像茂密的草堆,大风一过,乱乱地摆动。
柏泽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他胡乱地揉着自己的手臂。
想起之前这个恶心的东西还碰到他的肩膀,柏泽的声音都有些扭曲:“到底是谁把这东西放在这里的......”
“嘶嘶嘶嘶嘶----”
还能是谁?这里只有他和这个怪物。
柏泽用两只手拍着自己的肩膀,明明只是被碰了一下,他却感觉他全身都脏了,总感觉有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缠在他的身上,在他身上游走,让他忍不住站起身跳动几下,想把什么东西从身上抖下来。
“嘶嘶嘶?”
看他这个反应,怪物用触手拔起一根细长的腿,放在柏泽的身前。
眼见着恶心的长腿逐渐靠近,柏泽惊恐地后退,“别......别过来。”
他大步地后退,这么久以来第二次被绊了一跤,好在并没有摔倒。
“你玩腻了吗?你要用这种方式把我杀死?”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用别的方式吧,吃了我也比用这个东西绞死我要强。”
“嘶嘶嘶嘶嘶?”
怪物的动作顿住了,它收回长腿,就见柏泽扶着墙大口地喘气着,就好像他在外面游了几十公里一样,脸也有些白。
怪物想了想,又卷着腿放在柏泽面前,柏泽一口气没上来,被吓得往后一摔。
怪物又收回长腿,眼见着柏泽站好了,又把长腿放他面前。
几次大开大合的威胁恐惧,让柏泽冷静了一点,他现在还能不知道这怪物想做什么吗?
他难得的有了些愤怒,对着这个也不会把他的愤怒当回事的怪物大声地说:“别玩了!这一点也不好玩!你仗着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就这样戏弄我吗?如果换做是你,把你最害怕的东西放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样?就像我把炮弹打在你这并不无懈可击的身体上,你会怎么样?”
他此时有无限的勇气,忘记了他对死亡的恐惧,忘记了他身为猎物的身份,忘记了他本就该小心地迎接着怪物所给的一切。
“嘶......”
怪物似乎被这渺小的猎物所涌现出来的愤恨给刺激到了,半晌都毫无动静,收回所有的触手,一鼓气跑出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