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尖啸一声,彻底褪去人形,变成一团恐怖的血雾,铺天盖地的煞气压了下来,一时间场景恐怖得犹如地狱。
无论是郑宇俊,还是厂房里的其他凡人,尽皆七窍流血,脸色发青。
陆雁书倒不受太多影响,他脸色一凝,上前护住应真潇。
应真潇冷笑一声,割破食指,用血珠汇聚小崽的灵气,指尖按在沙地上,如同龙蛇游走,一气呵成画了个飘逸的符号。
符成,血迹金光大盛,恐怖的威压自符文中迸发出来。
鬼王凝聚的煞气被一扫而空,连祂本身都受到了影响,炸成一团血雾,随即坠落在地,虚弱地支起身子,神色中露出恐惧。
这是、这是……
“要死啊!”金光中显出一个青年的身影,白色的衣衫不太整齐,打着哈欠:“打扰本座睡觉,你最好有要事——”
有点丢龙,应真潇吸了一口气,假笑:“工作时间睡觉,仙君真是闲情逸致。”
青年眯着眼睛看向她,随即瞪大双眼,立马清醒了,差点跪下:“元元元元……”
——元君娘娘!
虽然没有龙族神力在身,但他不可能认不出顶头上司的脸啊!
“仙君真是贵人事忙。”应真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您忘了吗?在下应州应真潇,曾在龙女庙得您教诲。”
青年:“……原来是你。”
鬼王瞪大了双眼。
——不,这不可能!
祂神色骇然,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随随便便,就能召来应真湖水府的青阳真君!那可是应真湖水府中仅次于龙女娘娘的存在!
“打扰仙君休息了。”应真潇露出营业微笑:“在下有要事相求,实不得已为之。”
青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无妨无妨,现在是工作时间,本座也只是小歇片刻,何谈打扰……”
越描越黑,应真潇用眼神扫视着他的睡衣,但笑不语。
青阳:……
他摇身一变,宽松睡袍变成威严的水府官服,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尊上……”鬼王艰难地挪动过来,试图求情,还没说话,嘴里便呕出黑色雾气。
应真潇下意识往后一退,却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噫,恶心,走开走开。”
强行催发龙崽元炁后,她的身体状态急转直下,写字的半边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动作幅度一大,身体便往后一软,陆雁书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
“你还好吗?”陆雁书低语,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不平稳。
应真潇借他的力稳定住身形,深吸一口气:“……现在还好。”
但是她有预感,明天起来又得失去点什么了:)
“大人们说话,轮得到你个小鬼插嘴!”青阳斥责她,轻轻一挥衣袖,鬼王便飘出去好远:“元……不是,小应,你继续说。”
应真潇便把郑宇俊伙同鬼王,杀害两名无辜女子,又以生人为饵,作法从她房间里劫走奉嘉禾魂魄之事的始末道来,又指了指鬼王:“她说她不怕阴司惩罚,还说她是地头蛇,要给我好看。”
青阳:……
真是石破天惊的高论啊,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应真湖是元君封地,水府驻在,诸神在上,岂能容忍此等残害生灵之恶行?”应真潇义正严辞,朝青阳拱手:“还请仙君明鉴!”
青阳咳嗽一声,目光凌厉:“此等悖逆之事,本座必不能容!”
他回身走向鬼王,明明是在陆地上,脚下却泛起浪花。
“不、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鬼王不住地摇头,语无伦次:“都是误会……”
青阳手一伸,手中便出现一根笏板,他凌空一挥笏板,笏板上金光大盛,砸向鬼王:“娘娘神恩浩荡,许尔等迁附,尔等非但不念娘娘恩情,日夜修行,竟敢行此悖逆歹毒之事!”
“群金山住着不舒服是吧?”青阳冷笑:“那就给本座去阴司蹲大牢!”
金光消散,鬼王便被削去所有灵力,显出虚虚的人形,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这就是她生前的模样,也是鬼魂最虚弱、无力的形态。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应真潇啧啧点评:“我给过她机会了,不珍惜。”
“……别说话了。”陆雁书扶着她,嗓音低沉:“保重身体。”
他能感觉到,应真潇已经极其虚弱了,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地发抖。
应真潇靠着他,顺手把龙蛋塞进他西装口袋里,笑眯眯:“别担心啊陆总,我重任在身,死不了的。”
kpi结算前,一般不会触发死亡结局,某种意义上也是考功司的优待了。
啊,她感慨,好温暖好结实的肌肉。
好香的陆雁书。
余光瞥到脸色惨白,想要逃跑的郑宇俊,她懒懒地抬了抬手,指挥青阳:“仙君,还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郑宇俊立刻被定住,身体动弹不得,他面露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