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赵英宇把手机掏出来，在谦“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

“喂。”

赵英宇顿时愣住了，抬头看向在谦。

“你不吃饭吗？”

在谦的声音冷得像冰。在谦突然冷淡的态度让赵英宇慌乱起来。他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可能说多了。赵英宇脸微微泛红，小声道歉：“啊，对不起……”

听到赵英宇的道歉，在谦毫无感情地说道：“就是因为你整天想着那些东西，才会看到幻觉。”

“……”

“把心思放正。”

“……”

赵英宇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虽然在谦的话说得没错，但总觉得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接着，在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吃饭了。

而赵英宇夹过来的肉，在谦一口也没碰。

赵英宇从小身体虚弱，他经常生病，不得不经常去医院，即使到了高中，虽然身体好转了些，但每个月还是有一两次因为身体不适而请假或早退。

因为常常缺课，赵英宇很难和同学建立深厚的友谊。

也正因为如此，他听说班里要来一位新转学生时，心里默默决定，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和对方成为朋友。没想到，两人竟然住在同一个方向，甚至搭乘同一辆公交车，简直是天赐良缘。

而现在……

赵英宇独自一人走向公交车站。

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在谦和赵英宇一句话都没有说。随后也是一样。放学后，赵英宇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在谦已经不在了。明明说好放学后一起回家，结果还是不了了之。虽然一开始就没抱太大期待，但赵英宇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他长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早知道就不乱说那些话了。”

短短几个小时，他不仅提到了看到幻觉，还聊起了“卦象很准”这样的荒唐事，难怪在谦会觉得他烦人。

赵英宇对掷柶法产生兴趣，是一年前在一档介绍生活小窍门的电视节目中看到的。感觉这个占卜既简单又有一定的体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尝试了一下，结果感觉意外地准。

虽然有时候也很模糊，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能从中看出一些准确的结果。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在玻璃橱窗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奇怪的是，他耳边似乎有一只蝴蝶在飞舞。但回头时，蝴蝶却无影无踪。他再看橱窗里的倒影，蝴蝶仍然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惊慌失措的赵英宇跑回了家。虽然之后几天一切如常，但这件事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久后，他再次看到了那只蝴蝶。这一次，不是在橱窗里，而是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时他正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看着蝴蝶，感到一阵恍惚。然而，他突然发现，这只蝴蝶是透明的，甚至可以透过它看到后面的东西。这让他顿时醒悟——现在是冬天，而冬天是不可能有蝴蝶的。

“……”

那一天，他晕了过去。大概从那时起，赵英宇开始频繁地看到蝴蝶。有时能看到，有时看不到。从那以后，无论他进行多少次占卜，结果都会完美地预言当天的情况。

蝴蝶和卦象。赵英宇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就是因为你总想着那些东西，才会看到幻觉。”

在谦冷冷的话语，在赵英宇耳边久久回响。他的心情复杂，肩上的书包也仿佛变得沉重无比。今天的回家路，似乎格外遥远。

“那边的学生？”

正在低头走路的赵英宇，被一声叫喊吸引，抬起头来。几步之外，一个陌生的女人正注视着他。

“嗯？”

“你掉东西了。”

“我？掉东西了？”

“是的。”

赵英宇低头四处张望，原地转了几圈，却什么都没发现。人行道上，除了随风滚动的一个破旧面包袋，空无一物。

“可是……没有啊。”

“我刚才捡到了。”

“啊？”

赵英宇愣了一下，心里纳闷——既然捡到了，直接给我不就行了？他疑惑地看着那个女人。女人一步步走近，看起来是个普通人。靠近后，女人伸出手：“给，这是你的。”

女人像握着鸡蛋一样握着她的手，仿佛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什么易碎的东西，赵英宇一脸茫然地伸出手掌，靠近女人的拳头。

“这……这是什么……”

赵英宇瞪大了眼睛，而女人则微笑着说：

“是你的，对吧？”

女人手里，一只透明的蝴蝶翩然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