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我用这个给徒弟买肉汤。”男人整齐地拿出四块精心雕刻的木块。
“这是柶。”
看到孩子困惑的表情，男人温柔地笑了。
“正月里，人们会用这些栖来玩游戏，玩过吗？”
“玩过？我以前一直忙着讨饭、挨打呢。”
“……”
问这个干嘛，男人尴尬地摸了摸下巴。
“用剩下的两枚铜钱买的？”
“对，我要用这个来赚钱。”
“怎么？用这个玩游戏赚钱？”孩子眨了眨眼睛。
“哎，可惜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我有其他的天赋啊？”
“什么？”
“根据柶的点数结果来进行占卜。”
“用这个占卜？”
“对。”
男人笑着环顾四周。
“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摆摊，给过路的行人算柶卦，算卦的时候，要掷三次柶，然后根据结果来看，这基于《周易》的六十四卦，解读卦象，所以，柶卦的点数结果也总共有六十四种。”
“六十四种？你全都会？”
“当然，我可是把《周易》读烂了。”
孩子睁大了眼睛，男人平时很喜欢读书，所以文采很好，觉得他知识渊博，没想到竟然能记住全部六十四种点数结果？看到孩子吃惊的表情，男人眯着眼睛笑了，然后小声说道：“其实我只记得十几种。”
“……”
开玩笑呢？
“那剩下的呢？”
“我说过了，剩下的我不记得。”
“那你怎么算柶卦？”
“我说过了，要发挥我的特长。”
男人拉着孩子来到空摊位的角落，然后铺开包裹，把柶递给孩子，孩子愣愣地站在那里，男人做了个手势。
“扔吧。”
孩子把手里拿着的柶扔到包裹上，咕噜咕噜，木块碰撞的声音意外地清脆悦耳，但这到底是什么啊，默默地看着点数结果的男人再次做了个手势，孩子又扔了两次柶。
“看看，‘道‘、‘道’、‘盖’，是‘道道盖’啊，‘道道盖’就是……”
“‘道道盖’？你知道？”
沉思片刻的男人点了点头。
“鼠入仓中，老鼠进了粮仓的意思，意味着财产流失。”
“……”
“不幸言中了。”
钱鬼进了钱袋，孩子刚才还忘记了钱鬼的事，瞬间又露出了懊悔的表情，早知道这样……孩子一脸懊悔，男人笑着再次拿起柶，递给孩子，孩子接过柶，轻轻地扔到包裹上。
“好了，这次是，‘道’、‘盖’、‘盖’，是‘道盖盖’。”
“‘道盖盖’？这个也知道？”
“饥者得食，饥饿的人得到食物的意思，嗯，这个不用多说了吧，看来是要吃上肉汤了？”
听了男人的话，孩子眼睛一亮，起初还半信半疑的孩子，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沉迷于柶卦中了，贵才算柶卦，果然准得很，男人再次拿起柶，递给孩子，做了个手势让他扔。
“‘道’、‘冒‘、‘盖’。”
“‘道冒盖”，‘道冒盖’，‘道冒誰.”好像有点不对劲，孩子抬起头看着男人。
“本来就这样吗？”
“什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都是‘道’开头？”
“哎，这取决于你的运气啊？”
男人忍着笑说：“寒者得衣，寒冷的人得到衣服的意思，意味着在贵人的帮助下克服困难，嗯，对我这个徒弟来说，贵人就是我，老师赚钱解决徒弟的吃饭问题。”
“……”
孩子默默地捡起散落在包裹上的柶，然后好像在回味什么似的，闭着眼睛拿着柶站着，一会儿后，睁开眼睛的孩子用力把柶扔到地上，这次孩子自己扔的，不是“道”而是“冒”。
“骗子。”
“骗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发挥我的特长。”
“你说只记得十几种，扔了三次，你却都知道意思。”孩子瞪了他一眼。
男人哈哈大笑，捡起孩子扔在地上的柶，孩子聪明而且反应快，总是不会让男人失望。
事实上，男人只记得以“道”开头的卦辞，所以，男人想出一个办法，每次把柶递给孩子的时候，都会暗暗地施加一些鬼气，每次扔柶的时候，因为鬼气，柶就会按照男人预设的方式自动倒下。
“生气了吗？”
“当然了，我以为那些卦象都是真的，还很期待呢。”
“嗯，这谁知道呢。”
孩子猛地转身，开始收拾包裹，本来就看起来很凶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气，看到孩子不寻常的表情，男人整理了一下斗笠，尴尬地笑了笑。
“我会发挥我的特长，让那些卦象都应验。”孩子背着包裹，走在前面。
“肉汤肯定也能吃上。”
孩子根本没理他，离开了摊位，集市上人来人往，鬼魂也很多，就这样让孩子独自离开，男人心里很担心，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男人不知道孩子的想法，迈着长腿追了上去。
“冷酷的徒弟啊。”
男人提高了声音，带着笑意。
“谦啊！”
“谦啊！”
“在谦啊！”
“在谦啊！”
吓了一跳的在谦摇晃着猛地抬起头。
“啊？”
“班主任叫你去教务处。”站在面前的是个陌生人。
“啊，啊……嗯……”
说完话的孩子背上书包，离开了教室，在谦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第七节课是地理课吗？明明记得自己正在上课…托着下巴睡着了。
不知不觉，课已经下完了，放学也结束了，教室里，留下来自习的学生、打扫卫生的学生、回家的学生，乱糟糟的。
愣了好一会儿的在谦揉了揉手腕，因为长时间托着下巴，手腕有点酸痛，过了一会儿才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在谦，无意中看了一眼空着的椅子，是赵英字的座位，看来先回家了吧，毕竟，我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
那么，最后到底有没有吃到肉汤呢？
在谦跌跌撞撞地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