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臻试探地问道,徽林立刻鼓起了掌。
“啊!妙臻,你有没有听说过秀香的消息?不久前,不知道怎么就联系上了,秀香来找我打听你的下落,我就问她原因,秀香正计划重建傩礼厅,正在召集志同道合的傩者,所以秀香一直在焦急地寻找你,就是这样,等等……妙臻?你在听我说话吗?”
妙臻和徽林、秀香从小就认识是多年的好友,也是在傩礼厅一起共事过的伙伴,但傩礼厅解体后,原本所属的傩者都四散而去,各自走上了求生的道路,徽林和秀香也是如此。
傩礼厅生活结束后,妙臻突然消失了踪影,至今一直在全国各地流浪。
“不,我不知道……”
妙臻低下头,把额头轻轻地靠在徽林的一侧肩膀上。
走到哪里就会走到哪里,即使不想听,也经常会听到过去傩者们的事情,有人说去了寺庙,有人说成了供奉神灵的巫女,有人说只是平凡地务农生活……
那些并不好奇的消息,却总是能轻易地传到耳朵里,相反,内心期盼、渴望、焦急等待的消息,却像旱季的骤雨一样,迟迟不来,真是令人无奈。
“无情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这么多年,我多次给你写信…你却一次都没有回过信……”
妙臻把额头靠在徽林的肩膀上,自言自语着,徽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短短的头发。
“不,不管怎么说,现在见面了不就行了?”
妙臻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嗯,是啊。”
徽林不知不觉地环顾四周。
“啊,知道了,先暂时搁置一下吧!”
远处,从泉水边回来的少年的声音像回声一样回荡。
妙臻……去哪里了……
那天,少年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师父。
“我的师父死了。”
很久以后,少年回答道。
“是我亲手杀死的。”
尹泰熙的嘴唇慢慢地勾起了一丝微笑。
少年被自己信赖的师父背叛了,师父给了他永生的诅咒,而少年则给了师父死亡,
“那么,报仇的感觉如何?”
尹泰熙斜靠着下巴问道,在谦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尹泰熙,图书馆的窗边洒满了夕阳的光辉,钟表的滴答声格外清晰,巨大的书架上满满地摆放着书籍,散发着沉稳而厚重的气息。
报仇?真的是报仇吗?通常情况下,人们会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尹泰熙却出人意料地问起了报仇后的“感觉”,尹泰熙总是把重点放在奇怪的地方。
“就这样。”
一直沉默的在谦过了很久才回答。
“为什么?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感到痛快或兴奋吧。”
“不知道,既不痛快也不兴奋。”
尹泰熙一边挑起嘴角,一边开玩笑地低语道:
“果然是心地善良的人啊。”
尹泰熙用修长而整齐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补充道:
“杀了仇人,应该足够高兴了。”
这句劝告与他温柔的语气并不相符,在谦用毫无表情的脸看着尹泰熙的手。
“一开始我也很高兴,不,或者说是以为自己会高兴,但是杀了仇人之后,我才明白,我的真正仇人是另外一个人,所以并不高兴……”
尹泰熙微微皱起了眉头,反问道:
“还有其他的仇人?这是什么意思?”
在谦沉思着,喃喃自语:
“我的仇人是我自己,是这生命本身。”
背叛感、憎恨、愤怒、血腥的感情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压抑着少年的胸膛,胸口闷闷的,沉甸甸的,一开始,他相信只要报了仇,就能摆脱这种沉重感,轻松起来。
但亲手杀死那个人之后,他才终于明白,自己一直都搞错了,那个被他认为是仇人的人消失了,而那个人留下的生命本身,成为了他自己的仇人。
“你生命的主宰是我。”
他现在能够理解那个人留下的话了,真是刻骨铭心地理解了,复仇结束了,但是复仇的残余——这生命本身,却永远不会结束,我既不能拥有它,也不能抛弃它,一切都在师父的阴影之下。
师父虽然不在了,但这生命的主宰仍然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