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温柔的刀子，感觉像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血都凉了，在谦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们的目光交汇。

那一刻，尹泰熙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那个总是冷漠的少年，表现出了明显的动摇。

“……”

在谦的眼睛颤抖着，尹泰照成功打破了在谦的平静，他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快感，但这只是短暂的，握在手中的沙子，留下了一瞬间的重量，然后从指缝间滑落了。

在谦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瞪着尹泰熙，他看起来既生气又受伤。

然而奇怪的是，尹泰熙并不满意，虽然击中了目标，却感觉偏离了轨道，那种无法言喻的疏离感带来了极度的不快。

过了很久，在谦才勉强张了张嘴。

“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闭上了嘴，他从面对面的尹泰照那里退后了一步，两步，然后转过身，他径直走向敞开的门，尹泰照的目光追随着在谦的后脑勺。

他以为他会直接走出办公室。

然而，与尹泰熙的预想不同，在谦并没有出门，他并没有出去，而是关上了敞开的门，他从尹泰熙的面前大步走了回来，原本离去的在谦现在正越来越靠近他。

啊……

与此同时，尹泰熙之前下沉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咚，咚，咚……

仿佛是在谦步伐的回响，沉重的鼓声回荡在他的脚尖。

“是啊，我知道你是条狗崽子，我知道的……”

关上门回来的在谦直接打了尹泰熙一个耳光。

“你，你……你这个混蛋……”

尹泰熙摇晃着，靠在了办公桌上。

“那你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吧？”

温柔善良的尹泰熙有时会变成恶棍、垃圾，甚至比这更糟糕的东西，在书店说过的那句话，确实是真的。

或许是他一时忘记了吧，尹泰熙一旦性情扭曲，就会无限偏离轨道，有时他会像刀子一样用语言，肆意地操纵别人，据说鬼魂会趁着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出现，而尹泰熙能让人放松警惕。

尹泰熙讨厌傩者，但有时他比任何人都更像傩者。

在谦咬紧了牙关，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是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其实他什么都看见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而你要是装作不知道，他就会故意指出来，尹泰熙本来就是这样，他会不动声色地戳中要害。

“但是你知道啊，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尹泰熙一眼就看穿了在谦的倦总和不幸，他知道在谦为什么成为傩者，以及他抱着怎样的心情握住了他的手，只有尹泰熙一个人知道，在谦感觉像是在茫茫大海中失去了浮标一样，感到悲凉。

“……”

在谦转过身，这次是为了离开这里，他不想和尹泰熙单独待在一起，就在他伸手去开门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盖在了他握着门把的手上，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了在谦，尹泰熙像一面墙一样站在他身后。

“放手。”

在谦瞪着门，凶狠地说，尹泰熙什么也没说，也没松手。

“放手。”

沉默了很久，尹泰熙才低下头，他把鼻子埋进在谦的头发里，然后滑到了一边，他把额头轻轻地靠在在谦的肩膀上，然后开口说道：

“对不起。”

“……”

“刚才是我不对。”

“……”

出乎意料的道歉让在谦僵住了，尹泰熙把额头靠在在谦的肩膀上，用低沉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不是想这样。”

这是尹泰熙在短暂的时间里得出的结论，他想动摇他，那无疑是一种破坏性的冲中动，毁掉他的平静，想往平静的湖面扔一块石头，激起汹涌的波澜，这种欲望或许和想伤害他很相似，但这次，他错了。

他想打破他和在谦之间的平衡。

他觉得打破这种平衡就能得到什么。

“我不是想这样……”

尹泰熙反复念叨着，最终，他不得不承认事实。

他想动摇的是他，但真正动摇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