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街上瞬间陷入恐慌,逃犯在前拿着刀,疯狂逃窜,谁挡伤谁。成队的官兵在后追捕,气势汹汹。
无关百姓纷纷退避,路边的铺子急忙关门,生怕穷凶极恶的歹徒盯上,把无辜的自己抓去当人质。
祝愉不敢再跑,就近躲起来,找了个竹篓子挡住自己。
“抓到你了!”乔妙依些许兴奋地蹲下,抱住了她的胳膊。
祝愉无言以对,想要甩开。但凶犯就在附近,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忍耐。
“让我瞧瞧你到底是谁!”
乔妙依胆大无畏,不知收敛,扯着祝愉的面纱不肯松手。
祝愉垂死挣扎般揪着自己的面纱,不敢想象被她认出来的后果。
两人就着一块面纱较劲,乔妙依一副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狠狠推了她一把。
祝愉撞上竹篓,和竹篓一起在地滚了一圈。
乔妙依抓着面纱站起来,展露胜利者的姿态,还未看到趴地上之人的脸,先撞上了迎面歹徒的视线。
歹徒眸光锐利,将她和祝愉双双打量。两人白净且穿着打扮不俗,一看便知有些身份。
眼看官兵就要追上来了,他当机立断,举刀冲来,将两个看起来无甚武力的小娘子挟持。
“你干什么!”乔妙依被刀抵着脖子,惊慌之余怒道,“你敢拿刀指着我,你知道我爹是……”
“闭嘴吧蠢货!”
祝愉忍不住吼道,这个时候说自己是谁,不是明摆着告诉凶犯,挟持她有用吗?
乔妙依愣住,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祝愉?”
“你认错人了。”
“你以前就是这么骂我的!”乔妙依惊愕。
这个语气、这个骂法,还有这张脸,绝无可能有第二个人。
“你居然还活着!”
祝愉被凶犯掐着脖子,挣脱不开。她不能理解此时此刻,乔妙依怎么还能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你们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们!”
逃犯掌心粗砾,力道极重,祝愉喘不过气来,脖间很快有了红痕。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们!”
逃犯凶神恶煞,乔妙依感到脖间刺疼,迷茫地伸手去摸。
“不许动,敢乱动就杀了你!”凶犯恐吓道。
乔妙依这才意识到他真的敢,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官兵们被迫止步,回头看向他们领头之人。
后头骑马而来的,竟是修诀。
祝愉心情复杂,修诀在此,那商褚定然也在附近。
“把你的马给我,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们!”
修诀从来不受这种气,正要拔剑,预备找准时机将对方一击致命时,看清了对面手里的人。
完蛋,自家夫人。
修诀顿时冷静,耐着性子,扬声道:“你伤了多少无辜百姓,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若愿意回头,说不准还能留个全尸。”
“你少废话!把马给我!”
凶犯愈发加重了力道,祝愉呼吸不上来,面色胀红。
“你……”修诀愤然下马,“此事我做不得主,得等我们王爷来。你可小心着点,手里的人质若是在他来之前就死了,你可就没有退路了!”
凶犯闻言松开半根手指,让祝愉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知春知夏还有乔妙依的婢女终于找了过来,被官兵拦在外头,见此情此景大气不敢出。
等待是焦灼的,官兵们依旧严阵以待,凶犯也没有放下丝毫戒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祝愉是侧对凶犯的,余光里,有一修长人影无声站立楼阁顶端,朝她所在的方向拉弓。
她蓦然想起那个祝家被屠的晚上,兄长掩护着她和阿芙逃跑。在窄门,她面对兄长,想要他和自己一起走。
却见斑驳的树影中,有人挽弓,一箭没过兄长的心脉。
“走!”
那是兄长对她说的最后一个字。
箭矢破风而来,从背后射穿凶犯的心脉。凶犯身躯一震,睁大了眼睛,乍然失去所有力气,直挺挺地倒下。
祝愉失去禁锢和支撑,也跌落在地,不停地咳嗽。
凶犯的刀在乔妙依眼前掉落,落地“咣当”一声吓得她六神无主。凶犯死状骇人,好像要蹦出来的眼珠子正对着她,她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身旁只有祝愉,她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着祝愉的胳膊。
“王爷!”
射箭的是瑞王。
官兵上前拖走凶犯的尸体,祝愉仍旧没缓过劲来,双手撑在地上,垂头咳嗽。
恐慌过后,心中依旧不平静。
大概是想起了兄长,空落落的。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云纹黑靴,祝愉缓缓抬头,瞧见了商褚面无表情的脸。
祝愉的眼睛红红的,脸色不好,还有泪痕。
“来人,送乔二姑娘回尚书府。”
商褚吩咐道,在他身后的官兵立刻上前搀扶乔妙依。
乔妙依却抱着祝愉不松手,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试探地望向瑞王,“多谢瑞王殿下搭救,殿下您……知道她是谁吗?”
她指向祝愉,祝愉倏忽警惕。
祝家犯的是满门抄斩的谋逆罪,现在活着的祝愉,也是逃犯。
商褚淡淡扫了祝愉一眼,还未有反应时,修诀已经看到他的手势,将在场无关之人统统驱赶,避免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情被外人听去。
“不知道。”商褚轻描淡写,极其自然地反问:“乔二姑娘认识她?”
乔妙依攥紧了祝愉的袖子,神色紧张。
揭发逃犯,可是大功一件,何况对方,还是她曾经的死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