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听懂你说了什么,但你挺好玩的。”卿毓抹去眼尾的泪花,心头堵滞少了大半,对风镜兮认真说道。
风镜兮本来还想将凌云峰的果子狸、孙答应和赤色鸳鸯肚.兜狂徒等绿意盎然的故事讲予卿毓听,好宽慰她的心。
没想到故事还没说出口,就得到卿毓这般评价。
风镜兮不由有些悻悻,但也跟着展颜:无论怎样,她开心就好。
裴琤冷眼看着两人亲昵互动,心头的无名火再次熊熊燃烧,他冷声道:“你们怕是早就相识罢?似乎毫无生分之感?”
风镜兮粲然一笑:“关你屁事。”
裴琤气得额角青筋紧绷,脖颈也再次疼的厉害。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混账小子,他就浑身不自在!
“你们还杵着干什么?拿下他!拿下他!”刹那间他失去惯有的修养,似是全然失去理智一般对家丁们吼道。
“谁敢!”
家丁们正要围攻之际,竟是卿毓上前一大步,她广袖一扬,青铜剑如游龙出渊,暗绿锈迹在剑脊蜿蜒,却掩不住寒芒流转。她几缕碎发被劲风掀起,在眉眼间勾勒出凌厉的弧度。
“卿毓,你现下是要与我作对是吗!你这般护着他,果然与他有私情!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我看错你了!我们和离!”
裴琤重新看到卿毓英姿飒爽的模样,略略有些失神,尓后勃然大怒,径直对着卿毓吼道。
卿毓听后身形微晃,风镜兮颇为担忧,本想搀扶她,卿毓却摇了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站定。再缓缓抬起头来,眸光中已不见迷茫,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字字清晰道:
“裴琤,你不配成为我的另一半。你且记住,此遭是我休了你。”
顷刻间,风镜兮似乎听到一声凤唳,金红色的烈焰自凤尾羽腾起,灼得人睁不开眼,翎羽间流淌扶摇霞光。
裴琤闻言,几近目眦欲裂,他如狂狮般咆哮着:“你想都别想!卿毓,我告诉你,一向是我不要别人,还没有别人不要我的!你居然还想休我?我堂堂一国之相,你居然想休我?简直痴人说梦!”
他看着风镜兮的目光愈发怨毒和疯狂,都是这人诱骗在先,否则卿毓定不会有如此惊人骇世之言。
他指尖微动,正想暗示影卫将此人暗地格杀,未曾想此时怀中芊芊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软声道:“裴郎,我腹中微疼,许是孩儿见不了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我们回去可好?”
“很疼么?芊芊,你别怕,我们这就回去,府里有胡大夫,她是国医圣手,定能护你与孩儿平安。”裴琤立即从嗜血修罗变成温柔情人,他轻柔护住芊芊的腰身,在她耳边呢喃细语。
之后便对着沉默的卿毓冷笑:“卿毓,你且好自为之。”
言罢,便带着芊芊步入精巧的步辇,众人浩浩荡荡离开。
卿毓依然沉默不语,风镜兮却是若有所思。
芊芊在进步辇前似乎深深看了她一眼,神情意味不明,总觉得不大对劲。
“怎么,你也觉得她芊芊好看?”卿毓看到风镜兮紧盯着远去的步辇,似乎颇为着迷的模样,不由调笑道,只是笑容微微泛苦。
风镜兮脑中警报拉满,这是送命题啊!
但芊芊的确顶好看,这也不能否认。
于是风镜兮正色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她领导,领导关心属下的情感生活是很正常的吧?”
姐可是凤阙派少主好么?凤阙派的一草一木都归姐管!
“你真的很有趣。”卿毓笑道,第一次看人一本正经瞎扯,还瞎扯到没边。
不,他不是第一个。
卿毓先前的抑郁情绪一扫而空,尔后却又是柳眉微蹙。
“怎么了?”
“我之前也认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但我后来找不到她了。”
卿毓想到那女孩的生动眉眼,想到红彤彤女子私塾的奇妙设想,想到她们酣然畅饮,不由唇角的弧度愈发扩大,但很快又再次下沉。
后来她也想去找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然而从宁王画舫归来的裴琤却说她行止有异,并非良善之辈,不可亲近。裴琤还说她那夜行不可行之事,触怒宁王,早已亡于宁王之手,让她切不可多问。
虽然心头惋惜,卿毓也未敢多问,只是现下遗憾之意更起。
“没事,总能找到的。”风镜兮安抚道,尔后她眉眼冷凝。
不远处,宁王世子谢惊澜正看着她们,也不知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