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区街边的杏仁铺里有间办公室,正被身着黑衣又全副武装模样的人,在午夜下拧开锁芯露出里面坐着的柯国安。
见他在桌前看文件,黑衣人藏在黑色面罩,下的红艳樱桃小嘴,才被手动掀起来说:“我把人带回去了。”
柯国安此时抬头:“大晚上真是辛苦你了。你挑好想要的我明天过去买单。”
疏离又亲近是采荷对他一直以来的评价,但她敞开天窗说亮话并不满足这种关系,所以腰肢开始了小幅度的拧动,让曼妙身姿透出黑衣也能看出,浑然有种早期大上海舞女的感觉。
但柯国安压根没往她这看,逼得采荷只能败兴问出:“就没点别的奖励?比如…”
“比如把门关严。”柯国安抢过采荷的话。
采荷瞬间又来劲儿了似的,卖力扭动腰肢去关门,还夹杂风/骚与柔情把门关的特轻,这才小步走回到原位上落座,彼时双腿不由自主夹紧显得颇为期待。
但接来的是茶香味入鼻,柯国安正朝采荷递出的茶碗。“请品尝。这是新摘的茶叶,虽然味不够浓,但胜在新鲜。”
采荷接过小抿一口说:“好烫。”用娇嗔的语气。
柯国安:“烫才正常,因为这是烫茶,只适合抿嘴不出声的品鉴。”
采荷听明白了,他这是让她闭嘴,顺便暗示别做白日梦,但像他这样的男人就更有意思了。
女士香烟被点燃,采荷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让两个人仿佛都置身于云间,她想,要是把这换成迷魂香就好了,可惜刚才着急出门没带不过有支依兰味的香。
采荷的腰肢再度想要扭动,柯国安这回说话了,“这些你拿去贴补家用或者自用,不必归还。”
文件袋里的钱放在采荷面前。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心意,其他的一概不行。
这是身为已婚男人该有的自觉。
采荷短暂的怔住后背往椅子上一靠说:“不用,我自己能挣。”
文件袋里的钱被推了回去,窗外也响起嘈杂声。
柯国安率先站起来抬手,示意让采荷勿惊慌失措,他顺着百叶窗缝隙望去是距离很近的,红楼里有一大批人正在走出来,带着酒囊饭饱的肚子和玩尽兴的神情。
其中就有不少柯国安眼熟的人,等他们都各自坐上车远去后,他紧绷的那根弦仍不放不下,小声问采荷:“你出来的时间会不会太长?我掩护你回去。”
采荷没想到她这种人还能被关心,下意识没卸下伪装,继续装无所畏惧道:“我可是红楼里仅次于头牌的第二,他还指望我挣钱不会轻易为难我。再者他知道我是被包夜出来了。”
柯国安:“方念慈包的?那你回去被问起得想些不一样的花招讲给他们听。毕竟女客人找舞女的情况少见得很,但这种现象还是有的他们肯定知道。”而且他就在香港见过百合情侣,那这种性/取向传到大陆也正常。
“那照你这么说,男人女人都没好东西了。”采荷不想把同性说得比男人还坏,尤其是那些酒肉男人恶心的要死,整天花花肠子不是搞前途就是搞女人,更甚者还要踩一脚底层劳动人民,才能彰显他们的高贵和特殊。
但男女皆为人,只要是人皆逃不过人性。柯国安取出挂在胸前小怀表里的口香糖,吃了一颗后说:“看人做的事最能直观反应一个人,与性别无关。来一颗?”他问采荷。
“好。”采荷接过。
柯国安才接着话题道:“比如这里面有个姓文的,还有几个姓赖的,他们不止和市面上化工原料的走私有关吧?”手指的方向是红楼,眼睛盯着采荷。
这已经不是探口风,而是明着问她。
采荷想抽烟了,但口香糖带来的薄荷味太冲,让她的香烟味盖不住索性把烟掐了说话:“盘根的大树生长的太粗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被稳妥解决,而且方念慈今天大闹现场,肯定会引起红楼怀疑。”
两个人的对话看着牛马不相及,实则是一个再说明话一个在打哑迷。
丝毫难不倒柯国安,他全听懂了回采荷:“厨师烧菜讲究火候的前提,是按照顺序下放食材,它不是一口锅里的大烩菜,所以里应外合更有保证。你可以慎重考虑不用立马回绝,当然你拒绝也没关系,我随时欢迎你吃回锅饭,说不定你会觉得更香。”
采荷似笑非笑,有种高深莫测的熟女感少了许多妩媚娇柔,瞬间觉得这才是原本性格下的样子,她站起来重新整理好身上的黑衣,将娇艳的樱桃小嘴重新蒙上后说:“回锅饭我没听说过,建议做回锅肉,那我会爱的不得了。”
柯国安:“没问题,肉我管够。”
采荷苦笑,她说的肉非肉,他不是不懂,只是就不回应她,这也算是个犟种吧,“那拭目以待,我期待能尝到,不过若能在添点别的就更好。”
“添加什么?”
“最近从香港运回来的画展,都在红楼里面展出,欢迎你有时间去观赏,用好饭配出自大师之手的好景。”
柯国安应下。
他本就没打算因为替她挡了几波酒客,就指望让她掏心掏肺舍弃自我,所以能上钩有机会发展成内线就已不错。
想来采荷也懂得,混迹在男人堆里的她,不知见过多少老江湖,那她所说的话就越不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