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浮生扯了一张抽纸给他,李秋鸿伸手接过去擦了擦嘴,缓了好半天还没能从八千到一万八千的打击中缓过来。
“你这高利贷,利滚利啊。”李秋鸿瞪他,“这手臂你拿去吧。”
说着他缓慢抬起打着石膏的右手递到周浮生面前。
“白送也不要,”周浮生摘下手套,指尖把石膏推了回去,“你自己留着吧。”
李秋鸿讪讪地收回手,左手端起碗一口气干了。
周浮生收拾完他剩下的残羹剩饭,起身就要走。
“诶!”李秋鸿急忙喊住他,“你去哪啊?”
“回家睡觉。”
“你回家睡觉,”李秋鸿急了,“那我怎么办啊!”
周浮生回过头,“我又不是护工。”
李秋鸿三两下跳下病床,踩着鞋就要追过来。
“水不挂了?左手拿输液瓶,手背回血了。”周浮生拿走输液瓶举过头顶,药水慢慢滴进去血液消失,“躺床上去。”
李秋鸿慢慢坐回床上,闷声问:“那你还走吗?”
“我明天还要上班。”
“那我要上厕所怎么办。”李秋鸿低下头,黑长的头发垂落下来挡住了脸。
“医生说只挂两天水,”周浮生站在病床边,“一天挂三瓶,慢三小时,快两小时。”
李秋鸿的头埋得更低了,脸完全埋在膝盖窝,“两三小时不上厕所吗。”
周浮生看他委屈的样,终究还是心软,“你挂水的时候我过来。”
“谢谢。”李秋鸿抬起头,眼眶微红睫毛上挂着泪珠。
“不就骨折吗,”周浮生安慰,“别哭。”
李秋鸿听他这话,越哭越凶,一时间病房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哟,小伙子给你女朋友惹哭了。”大妈拉开帘子,“别吵架好好说。”
“大妈,”李秋鸿抽泣着,“我是男的。”
大妈傻了眼,颤颤巍巍把帘子拉上。里边的小伙子手上的书摔在了地上。
周浮生叹了口气。
挂到最后一瓶水,李秋鸿拽了拽周浮生衣角。
“要去厕所?”周浮生停下手中游戏。
李秋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周浮生把手机放桌上,站起身拿着输液瓶跟着李秋鸿进卫生间。
站着半天,李秋鸿也没动作,周浮生没了耐心,三两下脱掉他的裤子,拿着输液瓶背过身。
一阵哗哗水声,李秋鸿用纸擦完说好了。
周浮生把他裤子提好,推开门到外面洗手。
周浮生挤了两滴洗手液,揉搓着双手,洗到一半另一只手伸了过来。
他眼都没眨一下,把李秋鸿手心洗了洗,避开针头轻轻碰了碰手背。
李秋鸿盯着周浮生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打转,有些痒。
气氛也有点奇怪。
擦完手,两人离开了卫生间。
周浮生问:“你骨折和你爸妈说了没。”
“没有。”
“关系不好?”周浮生打着游戏。
李秋鸿回完店里信息表示骨折没法继续去上班,听到周浮生问,又想着其实他人还挺好的,开口:“我离家出走了。”
“有个性。”周浮生朝他竖了个拇指,“骨折了还是和你爸妈说下吧,你也不能赖上我啊。”
“不想说。”
周浮生喝了口汽水,“那你怎么还钱。”
“我会还你的,”李秋鸿说,“就是时间有点久。”
“等你胳膊好了,一下子人又失踪了。我去哪里要钱?”周浮生抢过他的手机,“这样,我给你爸妈打电话。”
李秋鸿立马伸手去夺,生怕他真的给爸妈打去电话。
“我马上发工资就还你,你把手机给我!”
周浮生人往后躲,找到联系人列表。
李秋鸿看他真的要拨电话,脱口而出:“我被赶出来了,因为我是gay!”
病房没有别人都去吃饭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周浮生愣了两秒,李秋鸿抓住这个间隙抢过手机。
一时病房里安静地出奇。
眼看输液瓶里只剩下最后一点点,周浮生说了句他去找护士来拔针就推门出去了。
李秋鸿懊恼的躺在床上,把事情搞砸了,自己怎么一冲动就说出来了,以后怎么和周浮生相处啊!
周浮生靠在墙上,这事是他没想到的。
叫来了护士拔针,李秋鸿按着棉花没敢看周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