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测测你聪不聪明。那人说喜欢我,小翡觉得是真话假话。”
“自然是真话。”小翡扬头,“公主那么美丽,身份又尊贵,这天下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公主。”
我弹了下她的小脑瓜:“小傻子。”
第一世的我或许会相信左辰倾对我一见倾心,痴情不悔,但在经历了鲜血和背叛后,我不那么笃定了。
左辰倾必定有所图谋,但那图谋并不是我。如果说上一世他确实动过心,也只能算是他复仇路上的点缀。就像新科登榜的状元郎,骑马路过街角,见路边鲜花开的璀璨,顺手摘下一朵戴在鬓边,快马加鞭入殿觐见君王才是他最关心的事,鲜花只是他意气风发的写意、陪衬和炫耀。
我故意冷落了左辰倾几日,让云不在在身边服侍,三人中只有他的性格较合我意,至少他的顽劣藏得很深,不像他那一点就着炮仗似的弟弟。
每日烹茶弹琴画画,悠闲自在。最舒适的时候,我会情不自禁想到日后的屠城之灾,胸口便不得劲起来,看着左辰倾就有气,吩咐他去将后院的猪喂了。
是的,我养了一头猪,主要的用途是拿来折磨左辰倾。
这头猪活的比普通人还精细,饭非菜心嫩芽不吃,非胭脂米水仙稻不睬,睡觉要铺上好的绫罗,不能有蚊虫叮咬,若是它细白的皮肤多一个包,左辰倾就要去寒冰池水里泡一个时辰。每日工作包括给猪打扇捶腿,演唱情歌,伺候出恭等等。
我仔细观察着左辰倾,只要他敢有一句怨言,或者一个眼神不耐烦,我便要拿他开刀,借口将他赶出宫去。
但令我失望的是,左辰倾从未发过牢骚,对猪更是无微不至的照料,甚至还有一些我没有要求的操作。比如半夜降温,出来给猪盖被子啦,抑或亲自端碗,将米粥喂到猪嘴里啊,还有后院的蔬菜吃光了,东奔西跑寻找猪最喜欢的那款菜心啦……
我大为光火,不为别的,只因我竟然对一只猪生出了嫉妒心。
笔下的梅花晕染出一团深红,我闷闷不乐的放下笔,托腮发呆。
云不在抽走画废的宣纸,从怀里厚厚的纸中找出一张,铺到我面前。
我涣散的眸子重新聚焦,盯着那张宣纸,眉头慢慢皱起。
云不在似乎才发现不对,想从我手下抽走那张宣纸,被我牢牢按住。
“这是什么?”我问。
云不在摸摸鼻子:“一幅画。”
“画的什么?”
“一个女人。”
“谁画的?”
“或许……是舍弟有迟。”
我冷笑,将那张画拿起。
画上确实是一个女人,一个眉毛稀疏,三角眼,塌鼻梁,龅牙的女人。
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这个女人穿着我最爱的一套烟罗裙,戴着我最喜欢的紫玉镯,头上还插着我现在插着的比翼凤头钗。
“画的是谁?”
云不在快要将鼻子摸破了:“或许……是舍弟相识的某位女子吧。”
我都能想象出云有迟嚣张的嘴脸,那厮一手叉腰,右眉微挑:“我画的是公主啊!你说哪位公主?当然是我们尊贵的长公主啦!这眉眼五官,简直像极了!”
我一拳锤在桌子上,咬牙道:“让云有迟过来见我!”
云不在离开去叫人。不多时,两兄弟一起回来。一人上前道:“是我画的,公主要罚,就罚我吧。”
我冷哼,眼睛瞟着另外一个:“你怎么说?”
“嗯,就罚他吧。”
我拍案:“云有迟你屁股上有一颗红痣,左耳后指甲盖大小的胎记一眼便能看到,还敢跟我玩偷梁换柱!”
云有迟捂住屁股,抓住云不在袖子:“哥,她偷看我洗澡。”
云不在安慰道:“公主不是那样的人。”他转头,认真的望向我,“您不是的,对吧?”
我冷笑:“即便我看了你洗澡又如何?你是我的人,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别说看你洗澡了,就是让你裸奔,你也得照做。”
云有迟惊恐的看着我。云不在将他抱在怀里,眼含热泪:“早就知道会这样,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如此快。罢了。”他将手放在腰带上,眼神决绝。
我将一盘墨汁丢到了两兄弟脸上。
为了惩戒云有迟,我让他在王八池里游泳,还安排了一只乌龟与他比赛,只要他超过乌龟,我便牵动他脚踝上的金线,将他拽回来。有一次拽的猛了,云有迟差点呛水,上岸后红着眼眶无声的谴责我。
将双胞胎两兄弟好好戏弄了一番,我心疲力竭,吃完晚饭,沐浴之后便在后花园溜达。小翡跟在旁边,不时将酸梅汁递给我啜饮。
脚下不停,不知不觉到了偏院,我抬头一看,发现是左辰倾的住处,不由想扭头回去。琢磨再三,实在好奇这人在做什么,就给小翡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的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