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了,李叔正要解开安全带,秦阳说:“我自己能走。”
他的步伐不太稳,曲青青跟在他身后不远处。
秦阳走上楼梯,她跟着走上楼梯,他上一个台阶,她跟着上一个台阶,直到他走回自己的房间,一扇门将他们两个人隔开,她这才转身下楼。
厨房里,张妈已经在做醒酒汤了,她站在一旁看着张妈将切好的豆芽丝,白菜,嫩豆腐,放入了锅里,盖上锅盖,小火煮着。
张妈说:“青青,待会儿你把醒酒汤端过去,喝了它,他的胃里就好受了。”
“我?”她还没有进过秦阳的房间。
张妈拿起勺子在锅里搅拌几下,关了火:“家人之间要互相关心的。”
家人......家人……曲青青突然明白秦阳口中的浪花、海洋,沙滩之间的关系了。
她接过张妈递过来的醒酒汤,走到秦阳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她再次敲敲门,还是没有人回应。她按下门把手,咔擦,门开了。
轻轻推开房门,她怔住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简洁的床头柜,再无其他家具。
曲青青把醒酒汤放在床头柜上,秦阳已经与灰色的床单融为了一体。
她蹲在床边唤一声:“秦叔叔”
秦阳已经睡的正熟。
谁会忍心去叫醒一个熟睡的人?她也不忍心。
她端详起秦阳,他的眉骨很高,睫毛很长,睡着时少了往日的严肃,整个人温温柔柔的。睡着了他会变得温柔,喝了酒的他也会变得温柔。总之今夜,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她就陷入了他的温柔。
第二天,曲青青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发呆,初冬的阳光格外刺眼,她却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秦阳站在她隔壁的阳台,突然想起心理学大师费洛伊德认为一个人所有的行为都受童年经历的影响,所以,一切的因果都要追溯到生命最开始的地方......也许曲青青从认识他的那天起,苦难便开始了。谢哲远说的也没错,人没有定义,曲青青也没有定义,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秦阳频繁的早出晚归,这个家开始出现一些陌生人,他们都是秦阳的朋友。秦阳没有强制她向到访的朋友一一问好,一切都由着她。
所以,她只会在谢哲远来的时候走出自己的房间。只是每次谢哲远来的时候,史芸也会跟着来。
曲青青瞄了一眼喝着咖啡的两个人,冷不丁的说了句:“看来他们想旧情复燃啊。”
谢哲远惊呼:“眼力可以啊。”
曲青青再次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最终的那个人会是史芸吗?
晚上,谢哲远和史芸留下来吃晚饭。曲青青亲自下厨,张妈在旁边给她下手,看着她熟练的模样,张妈调侃道:“青青这么能干,我怕是要失业喽。”
“怎么会呢?张妈,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你这孩子,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你自己,你也要好好活着。”
是啊,世界这么大,永远都不可能剩下她自己。但她的世界,马上就剩下她自己了。
晚饭做好了,四个人,六菜一汤,不多也不少。
史芸坐在餐桌前,连连夸赞曲青青:“青青,你做饭这么好吃,谁娶了你真是享福了。”
谢哲远说:“等我们青青出嫁的时候,某人估计会像老父亲嫁闺女那般不舍得。”
曲青青和秦阳同时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吃饭了。
史芸本想再说些什么,见秦阳不吱声,便没在说了。
吃饭的过程中,除了谢哲远喋喋不休以外,另外三个人默不作声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