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史芸成了这个家的常客。她每次到来，张妈不仅要泡茶，切水果，备餐，还要为她准备一个加湿器放在她跟前，美名其曰，保护嗓子。

曲青青放学回到家，闻见客厅熟悉的香水味，禁不住皱了皱眉。

史芸，又来了。

临近饭点，张妈有点手忙脚乱：“青青，我把加湿器送上去就做饭。”

曲青青说：“加湿器给我吧，我正好上楼，顺便送过去。”

“那也行。”张妈说，“顺便灌满水，水在冰箱里。”

“好。”

曲青青抱着加满水的加湿器，去了书房。手腾不出来，她用脚尖踢了踢门，门开了，史芸站在门口问：“怎么是你？”

曲青青说：“张妈忙着做晚饭，我顺便把加湿器带上来了。”

史芸抬了抬手要去接加湿器，又把手放下了：“我这手……”

曲青青秒懂：“我帮你放进去。”

史芸和李媛媛的美甲都一样，华而不实，美丽的废物。

曲青青把加湿器放到桌子上，秦阳头也不抬地说：“不是这里，是对面。”

她重新抱起加湿器，放到了秦阳的对面，史芸的位置上。

加湿器插上电，打开开关，细细的水珠喷涌而出。

史芸弯了弯眼睛：“青青，谢谢你。”

“不客气。”来者是客。

曲青青扫一眼满桌子的文件，应该是来谈工作的。不过，多多少少也有点假公济私了。

“等等。”

曲青青站在口门，回过头看她。

史芸问：“这里面加的什么水？”

曲青青疑惑：“矿泉水，有什么问题吗？”

史芸连忙捂住口鼻：“怎么可以用矿泉水？这是法国进口的加湿器，要用法国进口的纯净水，才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这时，秦阳从文件中抬起头，曲青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他决定，做一个旁观者。

“所以呢？”曲青青问。

“所以要抓紧换成纯净水，这种水会破坏我的嗓子的。”

曲青青双拳紧握，她的声量不高但有力：“史芸姐，我不用加湿器，因为我不喜欢周围的空气湿哒哒的，但这不代表我没有常识，人都能喝的矿泉水，又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危害呢？

还有，你看在我背着这么重的书包，还给你送来了加湿器，心疼心疼我，自己换下对嗓子好的水。”

史芸不可置信的盯着曲青青，平时一向温柔乖巧的女生，言辞竟如此犀利。

“伶牙俐齿，我去换。” 秦阳露出一抹不经意察觉的微笑。

曲青青瞪他一眼，气鼓鼓地离开了。

回到房间，她越想越生气，就好像自己好不容易打个胜仗，领导却投降了，白费功夫。

张妈喊她吃饭，她说：“张妈，我不饿。”

“气饱了？”张妈调侃她，“因为一瓶水？”

“才不是，是因为史芸……也不是，是因为……”因为秦阳。

张妈说：“我知道，先生都和我说了。”

曲青青：“我都听见了，他说我伶牙俐齿。”

张妈：“但他还说，遇到事情，你可以独挡一面了。”

曲青青内心窃喜，嘴上却说：

“我不信。”

张妈继续说：“他还说，你比他想象中的逻辑清晰，表达能力也不错。”

曲青青瞬间消气了，从床上跳起来：

“我饿了，下去吃饭。”

张妈跟在她身后，笑着摇摇头：“还是很好哄的。”

楼下餐桌前，只有秦阳一人。

曲青青问道：“她呢？”

秦阳说：“台里有工作。”

曲青青撇撇嘴：“可惜法国进口的纯净水了。”

秦阳道：“要是觉得可惜，你可以用来润润嗓子。”

曲青青“哼”一声：“那是金嗓子用的，我可消受不起。”

秦阳嘴角微微扬起，他放下餐具问道：“有没有考虑转文科？”

曲青青愣了下：“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