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芸脚下一顿，立在原地。

史芸原本预期会遭遇一场激烈的争执，或者至少是一场充满责备的对话。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秦阳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道歉。

“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对你。”

史芸的鼻头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保持正常：“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么多年你一直赞助我主持的节目，说起来，是我沾你的光了。”

秦阳说：“我明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却没有给过你明确的答复，让你不清不楚的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那么，你现在要和我讲清楚了吗？”史芸背对着他，脸上已满是泪水。

“史芸，我们做朋友吧。”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史芸抬头望向夜空，声音中带着哀伤，“但更准确地说，我们只是利益关系。请放心，你在工作中给予我很多帮助，如果有需要，我会尽力回报。”

“谢谢。”

秦阳走出房间后，史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早就明白，童话里只有公主的眼泪会化成宝石，配角的眼泪不过是廉价的水晶碎片。

当晚，曲青青没有回房间整理行李，因为她听到了房间里传来哭泣的声音。

第二天，史芸将收到的拍立得交给了曲青青。接下来的几天里，没有人再提起那张照片的事。

返程那天，曲青青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拍立得照片。飞机降落时，她将相机还给了史芸，史芸笑着说道：“这相机本来就是给你买的，送你了。”

曲青青笑一笑，她翻看着照片，把所有与史芸相关的照片都挑出来：“留作纪念吧。”

史芸接过照片，一张张地翻看。当她看到自己与秦阳的合影时，终于理解了曲青青为何对那张照片如此重视。内心的愧疚感在此时一点一点涌现。

走出机场，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个人互相告别，同时也告别了这次的旅程。

曲青青拉着行李箱推开家门的刹那，裹着玫瑰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她的指尖悬在半空，望着满院子的鲜花，眼角漾起的笑意。她回头问身后的秦阳：“什么时候种的？”

“就这几天。”秦阳答。

曲青青：“专门为我种的？”

秦阳：“是为了缓解你学习的压力。”

“那还是为了我。”曲青青丢下行李箱，跑进院子。

月光下，花海如梦似幻，月光凝成液态漫过玫瑰花丛，玫瑰花瓣泛着微光，仿佛每一片花瓣都镶嵌着无数细小的钻石。灯笼花在廊下摇晃橘色铃铛，微风拂过，铃铛声清脆悦耳，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满墙木香花在暗处泛着磷光，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陶醉其中。望着和鲜花同时绽放的她，秦阳突然后悔，后悔现在才给院子种上鲜花。

旅游回来第二天，曲青青就去上学了。

秦阳说：“要不再休息一天吧。”

曲青青拒绝了。

“我的耳朵已经好了，你放心，我不会再逼自己了，这个世上有太多的美好等着我去体验，我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一个月后，高考如期而至。

秦阳让李叔这几天做曲青青的专职司机，李叔从早到晚在学校门口守着，时不时和秦阳汇报进展。李叔有点搞不懂，有钱人还需要在意高考？

考试时，曲青青的心异常镇静，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的湖水之中。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墨香气，耳边只有沙沙的笔尖声。窗外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教室，温暖而不刺眼，她的眼神坚定而专注，手指轻轻握住笔杆，心中早已规划好的答题思路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高考结束后，曲青青在家躺了好几天，偶尔下楼找些吃的，然后回到房间继续躺着。夜晚来临时，她会趴在阳台上，望着院子里的花发呆。无论考上哪所大学，这个家都将成为她暂时的栖息之地。

七月下旬，曲青青收到了临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班级群里顿时热闹起来，许多同学纷纷晒出自己的通知书。她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秦阳，秦阳在电话那头平静地说：“恭喜你。”

“谢谢。”曲青青开心地回应，“谢谢你为我祈祷。”

秦阳回答：“嗯，真心祈祷确实有效。”

曲青青说：“我当时也是真心为你祈祷的。”

秦阳答：“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曲青青看到小群里的通知书，小丸子被H市大学录取，吴珏因体育加分被当地一所大学录取，而范雨萱和她一样被临城大学录取，但专业不同，范雨萱是艺术学类。 在新环境中有了好朋友相伴，曲青青对离家的焦虑减轻了许多。

晚上，秦阳早早地回来了，提议道：“要不要出去庆祝一下？”

“只有我们两个？”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叫上谢哲远。”

“不，就我们两个，地方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