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借你吉言了。”陆卷叹了口气道。
——
片刻之后,陆卷觉得,自己的演艺生涯算是完蛋了。
让他觉得最为冤枉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塌房,而是自己的头发塌房了。
我比窦娥儿还冤,陆卷心想,一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用谴责的眼光看向了始作俑者的表哥。
表哥的眼神缓缓的朝着别的地方转移了过去,眼神很像偷吃了东西的大黄。
“表哥,你不是说你剪头发的手艺很好吗?”陆卷义正辞严的质问道。
“我以前给孩子理发的时候确实还行啊……”表哥理不直气不壮的嘟囔了一句道。
陆卷想起了表哥家的孩子那种西瓜皮倒扣在头上的发型,陷入了沉思。
“事已至此,也只好一不做二不休了。”陆卷想到这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出手去就躲过了表哥手中的剪子。
表哥:“……”
“老表,不至于我把你的头发剪坏了,你就要杀人灭口吧。”表哥看着陆卷手中明晃晃的剪子,觉得自己的墓志铭都已经想好了,一面惊恐的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陆卷摆了摆手道,一面调转了剪子的朝向,对准了自己。
——
宣诚最近的山路走得很熟了。
所以有的时候,即使没有陆卷和大黄的陪伴,他也可以自己在山里走走。
这片林子里是有几个赶山人的,都带着狗,附近也没有什么大型野生动物活动,算是比较安全的地方,所以宣诚也就渐渐的放开了怀抱,时不时自己出来走走。
他记得小的时候自己经常来这附近的一个天然的岩洞里面玩耍,总还是想要找到那里,然而来过几次,因为年生日久,记忆模糊的关系,却始终未能如愿。
这天宣诚在外面走的有点儿晚了,也就急着往回走,毕竟这里虽然安全,但是入夜之后,他一个算是外乡人的来客,还是不好在山上逗留的。
宣诚想到这里,于是加紧了脚步,在山中赶路。
也许是有点儿着急了的关系,他越是想要抄近路,就越是有点儿迷路了。
不过还好,大方向没错,因为宣诚远远的还可以看到村里的炊烟。
他走得峰回路转,隐隐约约的,竟然听到了一阵似乎是来自寺庙里的钟声,借着山阴水汽,说不尽的空灵怅惘。
听到这似有若无的钟声,宣诚倒也并不害怕,反而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时代。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还去山里的某个已经荒无人烟的破庙里玩耍过,只是年深日久,已经不记得了。
这会儿听到了山里随风传来的钟声,好像是激活了前世的记忆似的,让宣诚想起了一些年少时节的往事。
他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想要收拾那些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点点滴滴的,这会儿有了眉目,自然是想要一探究竟的了。
宣诚于是顺着钟声的方向,走在了山间的小路上。
他记得那是一座在他小的时候就早已经荒芜了的破庙。
听村里的老人说,在百十来年之前,这座破庙经历过一次山洪,早就已经断了香火,如今只剩下了一座山门和一口破钟,都已经被保护了起来,因为这个景点太小了的关系,以至于有城市里来这边的农家乐吃鸡的游客,都不会再往这边多走几步路来看一看。
宣诚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阵似有若无的钟声的来源,仿佛在走向一个似曾相识,却又是完全未知的世界。
在经历了几个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之后,那座早就已经失去了主体的破庙,终于在浓雾之中,显现出了它的真身。
一座山门,一口破钟,借着山阴水汽传播的更加空旷寂寥的钟声,这一切的元素,都像极了聊斋志异里的场景。
然而宣诚并不害怕。
他对于那个未知的世界,向来都是不害怕的。
因为他总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个世界的话,有朝一日,等到他也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至少还可以在那里,再一次的遇见自己的亲人。
宣诚深吸了一口气,就准备走进那团浓雾之中。
然而在他走进那团浓雾之中的前一秒钟,那团浓雾之中,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浓雾里朝着他奔袭而来!
宣诚想起了陆卷曾经告诉过他,说是附近的山里,挨着村庄的地方很多年都没有过大型的野生动物出没的记录了,然而这并不代表山里就一定是安全的,不然的话,陆卷也不会那么费尽心思的,在每天晨跑的时候,都带着大黄过来保护他了。
宣诚吃了一惊,稍微撤步抽身站稳了身形,再一抬头,只见一个人影倏然之间就从山门里面跳了出来。
那个身形轻轻巧巧的落在了宣诚的面前,甜甜的叫了他一声道:“诚哥。”
伴随着打招呼的声音,映入了宣诚的眼帘的,竟然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小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