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晨风拱手,略一点头,算是还了礼。教习先生就继续往下大略讲了讲典礼流程和注意事项,准备打发他们收拾东西回去了。
“贺兄,我晚些时候有意去找师父,你可要一起?”沈彦宇背起沉甸甸的书篓,感觉后背都要被压弯了,这让他不禁想起高中时候感觉比自己命还沉的书包。
贺晨风点头:“酉时三刻?”
“既然你我都无事,自然好。”沈彦宇跟收拾完东西同样背上背篓的贺晨风并肩,临走前又看了他们原先的位置一眼,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后才放心往学堂外走去,“晨风你说,师父他们会不会来典礼啊?”
“若无事,我想师父师叔应当会来。”贺晨风伸手帮他掸掉衣袖上沾到的灰尘。
“谢谢,”沈彦宇忽然灵光一现,问道,“贺兄比我在这学堂待的时日长久多了,如今可有什么感想?”
遥想自个初中毕业的时候……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呢,什么都不太懂,又莽撞得很,干过的傻事也数不胜数,后来偶尔想起真觉得丢人羞愧极了。
贺晨风蜷曲食指托着下巴,略一沉吟,答道:“同门和睦,学业有成,拜有良师,未来可期。”
他说这话时虽然还是那样平淡的模样。沈彦宇想,这样的少年正是心思单纯的可爱年岁,或许像贺晨风这样有天资有家庭支持的,对未来也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吧。
“未来可期……”沈彦宇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眺望向澄澈的天空,“未来可期,真是好的。”
贺晨风不解:“钰兄,你要说什么?”
“啊,没什么,”沈彦宇将视线收回,落在贺晨风肩头,又回到他脸上,“感慨罢了。”
沈彦宇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没有展开说的意思,贺晨风便作罢,直至二人分开也没再多言。
由于今天下午本没有武学课,沈彦宇就回去先熟悉了一番功法,叫仆人采了些上好的鲜果来,好送给师父吃。
虽说以师父师叔的修为应当早已辟谷,但富含灵气的鲜果也能沁人心脾,叫人觉得身心舒畅,也是极好的。
谁料今天仆人们采完鲜果回来,却面面相觑上了。沈彦宇叫住他们,忙问道:“你们今日颇有犹豫为难之色,可是我的需求麻烦了?”
“公子言重了,”他们面面相觑一番,推出来一个人,“是……想冒昧问一下公子,若是公子礼成,是要搬去与师父同住,还是仍留在这边?”
这倒是沈彦宇未曾想到的。因着沈彦宇有仙缘,总是要忘却昼夜修行的。虽然理论上来说他仍能继续读书,但一是不方便,二是凡俗间的书本知识对修行之人也无大用,反倒耽误时间浪费精力了。
不过刘家实在待他甚好,沈彦宇在这里也算待得舒适,现在果断要走的话,虽不会有人拦他什么,却有嫌弃之疑。
因此沈彦宇再开口时,便说道:“实不相瞒,晚生在这里住得惯了,也好不容易与各位亲近了几分,若要走实在舍不得——可又怕太麻烦各位,这便想着请示过家主再做定夺。”
“若是家主觉得无妨,那便还想再叨扰各位一段时日了。”他礼貌地笑笑,“就算今后我去师尊那里常住,也会得空时就回来看看的。”
众人闻得此言,皆面露欢喜。
沈彦宇觉得自己没有摊上一个逆天开局真是万幸,毕竟他这人虽然喜欢装x打脸耍帅,但要是天天有人给他脸色看,他也肯定不好消受。
更何况刘家的人这么友善,对他更是十分礼遇,他更是坚定了要回报刘家的心意。
虽说先前是他救了刘家两姐妹,但刘家为他提供衣食住行,还给了他上学和修行的好资源,这恩情也是堪比救命的。
他不因曾经的功劳而自我夸耀,刘家也不因已有礼遇便索取回报,双方平等互利,实在是良性发展。
沈彦宇再求见家主时,这位向来神色严肃的长者难得“哈哈”大笑两声,抬手变出个木盒来交给沈彦宇:“你那小院不消几人伺候,也用不着吃几口饭,省心得很,还跟我客气这作甚?来来来,你要束发了,老夫以此物赠你,愿小友仙途平坦顺利。”
沈彦宇虽然这几个月偶尔见过家主几次,但这次是第一回只有他们二人在场,立时便有些受宠若惊,竟是觉得从家主眼里看出……几分慈爱?
沈彦宇跟父母不常见面,因此也体会不到太多亲情,此时感觉心里泛起暖意,思忖些许,想着:这就是父爱?
他再三谢过家主,又与其好生寒暄了一会,这才翘着嘴角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