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贝尔和洛威尔离开皇家艺术学院时,伦敦的夜色已如浓稠的墨水般倾泻而下。雾气在街灯下盘旋,给石板路蒙上一层朦胧的灰白。
坎贝尔展开埃弗里特给的纸条,系统迅速调出托马斯·格雷夫斯的住址——东区一间破旧的阁楼公寓,距离码头区不到一英里。
"太近了,"坎贝尔低声道,"离所有案发现场都近。"
洛威尔抬手拦下一辆出租马车,银发在昏黄的车灯下泛着冷光。
"格雷夫斯只是傀儡,真正的导演仍是劳伦斯。"
坎贝尔没有反驳。
埃弗里特的确像一只蜘蛛,安静地织网,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但他现在必须专注于眼前的线索——找到格雷夫斯,阻止下一个受害者出现。
马车在东区狭窄的巷道前停下,坎贝尔的手按在枪套上,缓步走向那栋摇摇欲坠的公寓楼。楼梯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廉价煤油灯的气味。
顶层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光。
坎贝尔和洛威尔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他猛地踹开门,转轮手枪直指屋内——
空的。
烛火仍在燃烧,画架上的油画还未干透,颜料的气味刺鼻。坎贝尔走近那幅画,胃部骤然收紧。
画布上,一个金发女子躺在血泊中,嘴角被缝成微笑——正是霍华德小姐的死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画作的角落用暗红色颜料写着一行小字:
"下一个,会是银发的调香师吗?"
洛威尔的手指猛地攥紧画框边缘,指节泛白。
坎贝尔的血液瞬间冰冷。格雷夫斯知道洛威尔会来。
"他在监视我们,"洛威尔低声道,"或者说……劳伦斯让他监视我们。"
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检测到生命体征——阁楼!】
坎贝尔猛地抬头,天花板的活板门微微晃动,一道黑影倏地闪过!
"格雷夫斯!"他厉喝一声,冲向楼梯。
阁楼里堆满杂物,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瘦削的男人蜷缩在角落,手中握着一把沾血的解剖刀。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
"你们不该来的……"格雷夫斯的声音嘶哑,"他答应过我,只要完成‘作品’,就没人会再嘲笑我……"
"谁答应你的?"坎贝尔逼近一步,枪口稳稳对准他,"埃弗里特?"
格雷夫斯突然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摩擦。"他说……艺术需要牺牲。"
下一秒,他猛地扑向坎贝尔!
枪声在狭小的阁楼里炸响,格雷夫斯踉跄了一下,但并未停下。
他的刀锋划过坎贝尔的手臂,鲜血瞬间浸透衬衫。
洛威尔从侧面冲来,一拳击中格雷夫斯的太阳穴,将他狠狠掼倒在地。
格雷夫斯挣扎着,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们阻止不了的……‘审判’已经开始……"
坎贝尔用膝盖压住他的胸口,枪管抵住他的下巴。"谁是下一个目标?"
格雷夫斯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微笑。"银发的……调香师……"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
"氰/化物!"洛威尔厉声道,"他服毒了!"
格雷夫斯的瞳孔迅速扩散,呼吸停止。坎贝尔咒骂一声,松开手。
线索断了。
但系统突然捕捉到微弱的信号:【检测到金属反应——格雷夫斯的口袋】
坎贝尔从他外套里摸出一枚铂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午夜,白教堂。最后的审判。"
洛威尔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在引我们去白教堂。"
坎贝尔握紧怀表,格雷夫斯不过是个被操纵的疯子,真正的威胁仍在暗处——埃弗里特知道他们会追查到这里,甚至预判了他们的行动。
"这是陷阱。"洛威尔低声道,"劳伦斯想要你亲眼看着……"
他没有说完,但坎贝尔明白他的意思。
埃弗里特的目标从来不是那些受害者。
是洛威尔……
坎贝尔的手指抚过黑欧泊戒指,系统的界面突然稳定下来,一行新的指令浮现:
【最终协议激活:保护锚点。】
他抬头看向洛威尔,灰绿色的眼眸在烛光下深邃如渊。
"我们得去白教堂。"坎贝尔沉声道,"但这次,按我的方式来。"
洛威尔静静注视着他,最终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