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慈眉善目,实则一个都不好惹,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意图已经不难猜了。
对于祭司台来说,她来寒城做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是寒城人的这层身份。
那么,他们希望她这个外人做什么?
周问月抬头,尽量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谄媚,说:“求之不得,若能帮上各位上师的忙最好。”
她这话一出,便有不少人的唇角都勾了起来。
比迦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却再没说下文,只是向周问月致意:“寒城冻了千年的寒冰融成的水,请尝尝吧。”
藏着掖着是吧。
周问月笑着点点头,把手中碗里的水一饮而尽。
童仆把她带出帐篷的时候,往她的手心里放了一个香袋便退了回去,而昴婴和做弥渡的那一家人正在不远处等她。
见到周问月出来,昴婴缓步走了上来,他身后的妇人牵着儿子和丈夫的手也迎了上来。
“嗯?你们这是?”
周问月把香袋藏进衣袖里,却猛然被妇人掰了过去,脖子上戴上了一串项链。
那链子由满纹的绿松石和天珠串成,用红珊瑚圆珠做了点缀。周问月被妇人抱了一个满怀,对方把她的肩膀按低,用嘴唇紧紧贴了贴她的额头。
“她在感谢你。”昴婴站在一边,说道。
弥渡仪式中,原本就有长辈给晚辈赠送礼物的环节,这个妇人送给周问月这串松石,说明她也把周问月看作了她的晚辈。
周问月没想到他们做弥渡还能有自己的份,一时只得用刚刚仪式上现学到的鞠躬礼表示感谢。
两个语言不通的人互相比划半天,才终于停下了动作,妇人再次抱了抱她,周问月也笑着回抱。
其实主要功劳并不在她身上来着。
莫名地,周问月又想起那个在火海中拿着刀的身影。
……
“你要去雪山上?替上师们祈福?”
赫曲兰若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周问月,“你没骗我?”
“没有啊。”周问月掂量了一下背包。
房间外阳光灿烂,白婆婆送走了最后一批看诊的病人,正在翻晒长廊上的干药材,而周问月把最后一包白婆婆准备的药草塞进背包,对着紧跟不舍的赫曲兰若解释说:
“祭司台之前做了一个占卜,说在盛夏到来前,需要有一个来自山海之外的人去雪山替上师向阎罗天祈福,最近到寒城的外人似乎只有我和这个卦象比较合适。”
周问月一笑,背起了包,朝后喊了一声,“走了。”
一只敖犬欢快地拖着自己脖子上的链子,横冲直撞跑到周问月身边,周问月捡起地上的链绳,揉了揉它。
其实吧,说是祈福,实际上她就是被派去雪山上监视许岱的。
祭司台给周问月的回报是宝库里的黄金,以及一张允许进入祭司台的通行证。
黄金对周问月的意义不大,但后面那张通行证非同小可,祭司台位于寒城圆顶宫内,属于王城的范围。
这也就是说,周问月能进寒城的王城了。
周问月几乎已经看见整个寒城王宫的平面图摆在自己眼前。
而与此同时,她想起那天童仆和她提的要求:“第一,需要记录每天他的行程,第二,保证他在雪山上活着。”
童仆是领着一个会说汉话的翻译来的,而在他们之间的对话中,周问月不断地听到了“傩难”这个发音。
她问那位翻译,对方说,“傩难”这个词比较偏门,一般在白泷语中特指“受难中的阎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