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一照,眼睛根本睁不开,耳朵里也响起一阵轰鸣,秦艽几乎要晕过去,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咽下一口口水,强装冷静,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汤梅的第八次托梦确实失败了,具体原因我司还在排查,请各位静……”
“少打官腔!我们不听这个!”人群中有人高声打断了她,还有一些人激动地叫道:“我们不信你!下去!下去!”
秦艽语气一滞,捏着衣角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绝望地想:谁来救救我,弄死我也好,或者地府马上毁灭也可以。
此时,一道冷静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是安冥司司侍于知栀,我在安冥司待了近5年,在场的各位魂民有认识我的吗?”
于知栀走到人群中,秦艽默默退下去,把自己隐藏起来。人群静了一瞬,随即议论纷纷,但没有人回应于知栀。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孩紧张但大声地说:“我、我认识,去年中元节我第一次参加灯会活动迷路了,是您带我出去的。”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接着说:“我也认识,上周我投诉楼上噪音扰民,上门回访的人里有你。”
“我刚来地府不会用地府通,是您给我发了一份使用教程。”有个秀气的男孩子也小声回答。
越来越多的魂民开口讲述与于知栀曾经的交集,于知栀几乎参与办理了安冥司大大小小的每一类业务。
于知栀听着周围的声音,正色道:“好,既然大家都认识我。那么我所说的话,是不是还有几分可信?”
人群安静了下来,默认了。
于知栀走到记者面前,条理清晰地回答:“首先回答记者朋友的部分问题:第一,汤梅托梦失败情况属实。我司表示遗憾!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初步怀疑问题出在阳间的通灵者。请诸位耐心等候一天,明天下午我司一定会给诸位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我司托梦业务工流程和收费标准公平公正公开,诸位可以对照检查任何一个案件。如若发现任何不规范行为,我司绝不姑息!”
“第三,汤梅的生活保障问题,我司前日已经安排妥当。各位可以派出一位代表与我们同去汤梅住所验证。汤梅年事已高,不宜会见这么多人,以免过度打扰。”
于知栀回答了三个问题,停顿了一下,义正词严道:“至于其他问题,皆是凭空臆测、毫无依据,我司不做任何回答!”
记者们被她的语气震慑,一时竟无人提问,只有快门声不断响起。于知栀见状立即提高声音,“好,我司答问环节结束!感谢大家对我司工作的关注!请各位魂民、记者有序离场,不要堵塞通道。”
魂民渐渐散去。秦艽终于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于知栀,于知栀向她点了一下头,离开了。秦艽这才发现自己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她强撑着一口气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谭佩兰和方卓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秦艽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是自己让人通知的她们。谭佩兰仍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叶卓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甚至可以说很难看。
秦艽行了一礼,“署长大人好!叶司主好!”
谭佩兰笑了笑,问:“小秦,这安冥司司主,你做得如何?”
秦艽苦笑,“您都看到了吧。不太好,不,是很糟糕。”叶卓哼了一声,大概是“算你有点自知之明”的意思。
谭佩兰责备地看了叶卓一眼,仍旧温和地对秦艽道:“说说看,糟糕在哪里?”
“我、我没掌握好司里的情况,没解决托梦问题,没回答好记者的问题,没安抚好魂民……总之,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司主,我没做好司主的工作。”
谭佩兰摇了摇头,“不对。”
“哪里不对?我确实没有……”秦艽眨了一下眼睛,茫然道。
谭佩兰笑了笑,不温不火道,“那你说说看司主的工作是什么?”
秦艽想起看过的工作手册,回答道:“是全面负责安冥司的管理与决策,制定部门战略规划和工作方针,与地府其他机构沟通协调,确保安冥司工作与地府整体运行相契合。对重大事务进行审批,监督各环节工作执行情况,处理棘手的民生问题和突发状况。”
“嗯,记性不错。”谭佩兰夸了一句,又说:“司主不好当啊。”秦艽摸不准谭佩兰什么意思,沉默着站在原地。
一旁的叶卓忍不住了,直截了当问:“署长,看了今天的这出戏,您还觉得这秦艽能够胜任司主之位?我倒觉得于知栀颇有些司主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