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并不结实,棍子挡了也无益,几下便被撞破,那伙人闯入屋内,为首的是三桃坪的石全,他上前将李父推开,床上却无人。
石全看着床边的红绣鞋,冷笑道,“人是司娘子要的,你们也敢藏,识相就交出来,省了大家的事。”
“并没有冒犯司娘子的意思,只是司娘子要我家迎儿做什么?”李父问。
“做什么?自然是要你女儿为游村上下偿命!她引来天雷,害了游村上百口人的性命,难道不该偿命?”
石全的姐姐嫁在游村,昨夜一场雷火枉送了性命。司娘子一卜了卦,说雷火可能是李迎儿引来的,他头个站出来要来拿李迎儿。
“好汉,司娘子说的,也未必是真,我家迎儿,最是温和良善,怎会引来天雷?”
李迎儿的伯伯道。
游家村的事他听了也觉骇人,可绝不信天雷是李迎儿引来的,这个侄女,平日里走路都怕脚步太重踩疼了路边花草,说引天雷也太过骇人。
“是不是她引来的,罪恶碑前一探便知,若罪恶碑不显,我等也无话可说!可若今日若没找到李迎儿,便将你们捆去见司娘子!儿女债父母偿,谁也跑不了!”
“要捆便捆!”李父并不是怕事的人。令狐氏平日里虽软弱,现下也没躲让,只要女儿能逃出去,她便没什么好怕的。
石全正要将三人拿下,李鱼儿却又背着李迎儿回来了,他自以为找到了解决麻烦的办法,扬起下巴道,“是不是只要带我姐姐去摸了罪恶碑,罪恶碑示她无罪,你们便不找事了?”
令狐氏惊恐的看向折返的李鱼儿,只觉浑身血液倒流,李鱼儿偏生还感觉不到爹娘的惧怕,安抚他们道,“没事的爹娘,我们陪着姐姐去见司娘子,去无极山,只要罪恶碑不显,便没有理由怪姐姐了。天雷怎么会是姐姐引来的!”
令狐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之时,一家人已在无极山上。
四周站着李花村与三桃坪的村民,老小几乎都来了。还有几个跪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的,应是游家村侥幸活下的人。
李迎儿被丢在罪恶碑前,脸上抹着花彩浑身挂着铃铛的司娘子正端着一碗水围着李迎儿转,闭着眼似唱似念什么罪魂现世,天罚不止。
“小鱼儿,”令狐氏忍住泪,“若爹娘不在了,你要保护好姐姐,好吗?”
“爹娘怎会不在?”李鱼儿不明白,“姐姐摸了罪恶碑,便能洗去冤屈,他们说天雷是姐姐引来的,是姐姐害死了游家村的人,娘不是说,天雷只劈坏人吗?不会是姐姐的。”
“你姐姐不是坏人,她最是良善,”令狐氏耐心解释道,可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了,“可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姐姐很小的时候,碰到罪恶碑,罪恶碑便会发亮。”
李鱼儿听了这话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所有人都说,罪恶碑从不出错。
“那不是她的错,我们都知道姐姐不是坏人,是吗小鱼儿?”
李父问。
李鱼儿木然的点头。
司娘子念完那堆谁也听不懂的东西,将碗举过头顶,把碗里的水重重朝李迎儿泼下,这才慢慢张开眼。
昏迷中的李迎儿被一股力量托起,提线木偶般姿势怪异的起身,抬起双手朝着罪恶碑走去。
就在此时,手被捆着的李家夫妇弓身挣扎着站起,没有任何犹豫的撞向罪恶碑。
罪恶碑只要沾了血,便会有很长一段时日不会发亮。
这事是村民用荤腥祭祀罪恶碑时,司娘子亲口说的。
李鱼儿惊声大叫爹娘,有李花村的人上前蒙住了他的眼睛。
司娘子提高声音,“各位乡亲,父母双亲,因她而死!游家村上下,因她而亡!她是罪人!”
话音未落,李迎儿的手碰到了罪恶碑,原本灰扑扑的石头,顷刻红光大盛。
村民大骇,“罪人!她是罪人!”
大家都不明白,为何沾了血的罪恶碑还会发亮。
可它亮了,这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