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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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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眼中,我的抗拒不过是幼年被亲生父母送走积攒的怨气,是任性,是无理取闹,因为怨恨所以才不满他们安排的事,对我好的事。甚至很多年后,他们依旧用这套说辞麻痹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掩盖所有问题。

“父母不会害你的,等你以后自己有孩子就懂了。”舅舅的话像最后一块巨石,压垮了我心里那点微弱的期待。

我的心死了,唯一能帮助我的人也不愿意向我伸出手,他曾是抚养我长大的“父亲”,此刻却和其他人站在同一个方向。我无法形容那一刻是什么心情,就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一根浮木,却发现它早已腐朽了。

我突然清醒过来,这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帮我,何况旁人?

我想用舅舅的手机打电话给江亦,舅舅说他没有带手机,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带,还是爸妈跟舅舅说了什么。

算了,就算打通江亦的电话又怎样?他还在读书,有幸福的家庭,有大好前程。难道真要他抛下一切带我亡命天涯?离开这再也不回来?不要父母不要家庭?现实吗?他愿意吗?即便他愿意,他父母愿意吗?我的父母又怎么可能放我走?

可江亦说过,他养我的,若是他知晓了这一切,他会不会抛下所有奔赴而来,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带我走?

现实和理智告诉我该放下这样的念头,可心底总是忍不住想。江亦的承诺像扎在血肉里的刺,平时不碰就不疼,可夜深人静时总会隐隐发作。

我盯着木头做的房梁,知道说服爸妈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能逃走,逃到哪去我不知道,得要先能逃出去,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总会有一个我的容身之地。而且机会只有一次,失败就全完了,我绞尽脑汁的构思逃跑计划,却始终找不到万全之策。

深夜趁他们睡熟后沿着公路逃跑?不太现实,靠跑我跑不了多久,坐车是唯一可行的方式,可镇上的客车司机都和父亲相熟,这条路也行不通。

就在绝望之际,转机突然出现了,赵玉龙因为女儿生病去了他外婆家,带他女儿去看病,一时半会回不来,领证又被搁置了。

听说他离婚后把女儿寄养在了外婆家,那个地方离泉京镇有点远,要转好几趟车才能到,虽然不清楚具体病情,但听说蛮严重的。

赵玉龙的离开让我暂时松了口气,在家休息一周后,妈妈见我好的差不多了,便让我继续去福满酒家上班了。

每天中午午休,我都站在福满酒家门口仔细观察,寻找一切可能逃跑的机会。

日子在焦虑中一天天流逝,我却始终想不出可行的计划。直到婚礼前半个月左右,赵玉龙回来了,还带着他女儿。

六岁半的小女孩,剪着一个寸头,黝黑的脸上沾着污垢,完全看不出女孩样。

“星星,叫妈。”赵玉龙指着我,拽着她的手命令道。

星星怯生生地低着头,小声的叫了一句。一旁的赵婶满眼嫌恶,连正眼都不愿瞧她一眼。

“没吃饭啊!大点声!”赵玉龙拽着她的胳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星星被拽着踉跄,细小的胳膊上浮着几道红痕。

我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又硬生生刹住脚步。星星像只受惊的麻雀缩着脖子,“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我听着那声不符合我的称呼,胃里一阵翻涌。

“星星是吧。”我蹲下身平视她,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很心疼她,心疼她投胎到了这样的人家,但并不代表我就真的能当她妈妈。

赵玉龙突然归来,我却还没找到逃跑的方法,绝望之下,我咬牙决定赌上一把,趁上早班时搭最早那班客车逃离这里。

开客车的张叔虽然和爸爸相熟,但平时待人和善,我盘算着,若是将事情和盘托出,跪下求他帮帮我,说不定能求到他的帮助,最坏不过是一顿毒打,万一能成功呢!那时的我已经走投无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觉得也能豁出命去搏一搏。

不等我实施这个计划,事情突然有了转机,邵婷婷回来了。

她比之前瘦了些,说话时总不自觉地绞着手指。原来她父亲打牌欠了一屁股赌债,讨债的人天天打爆她的电话,逼得她换了号码,还加她扣扣,让她怕的连扣扣都不敢登录。

邵婷婷问我过得怎么样,我根本没有心思跟她细说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

当听说我要和赵玉龙结婚时,邵婷婷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唇微微发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似的僵在原地。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你疯了吗?”

“他们逼我……”

我的视线突然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望着邵婷婷那张熟悉的脸,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在脑中闪现。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婷婷,帮帮我……”

邵婷婷的眼神从震惊转为坚定,反手握住我的手,说:“怎么帮?你说。”

我颤抖着抓住她的手,“帮我逃出去……”声音压得极低,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去市里找辆车,然后我晚上偷跑出去,让司机送我去车站。”

我紧抓着她的手,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从市里包车往返应该要好几百块钱,这个数字在我的脑中不断放大,我喉咙发紧,几乎不敢呼吸。

邵婷婷只犹豫了几秒,就点头答应了。她临走前,我紧紧攥着她的手,她用力抱了抱我,说:“你放心,有姐在,没问题!”

我拼命点头,仿佛把所有希望都钉进这个承诺里。我是相信她的,坚信她肯定能救我出这地狱般的牢笼。

可命运总爱在人最脆弱的时候和你开玩笑。邵婷婷走了,一连数天,杳无音信。

期间,赵婶催着我和赵玉龙去领证,偏巧那几日福满酒家待客比较多,我强压着恐惧,故作镇定地说:“最近店里忙,等忙完这阵子,或者办完婚礼再领也行,反正也不急。”

他们竟丝毫未起疑心,反倒夸我懂事,会过日子。或许在他们眼里,我早已是砧板上待宰的鱼,横竖都逃不掉了。

“会过日子”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他们说话时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满意的点头看我,仿佛在夸奖一只听话的小狗。

日子一天天过着,快的像指尖流沙,抓也抓不住,婚期越来越近。我每晚躺在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遍遍问自己,难道真的没路可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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