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很大，陆挽朝在四处张望时接到席暮的电话。

席暮的声音低沉，“我在你右手边靠窗的位置。”

陆挽朝循着方向看去，看到午后的阳光恰好打在俊丽的青年身上，席暮的外貌和身形看起来比意大利的雕像作品更精雕细琢。

席暮的表情淡淡的，手里拿着正与陆挽朝通话的电话，像一位等了女朋友许久的男朋友一样。

陆挽朝不自觉地扯起笑容，略带小跑地跑向席暮，把两杯咖啡放在桌子上，一杯推给席暮。

席暮的身边有厚厚一叠书，他正在翻阅一本资料书。

“打扰你学习了吗？”陆挽朝摘下鸭舌帽，粉色的头发衬得他的皮肤很白。

“没有，你的问题不耽误时间。手机上讲解起来太麻烦了，我直接告诉你方便些，也便于你理解。”席暮给陆挽朝讲解公式和参数，贴心地附上一些笔记，供陆挽朝后续消化和吸收。

“你说得比教授说的更容易理解。”陆挽朝摩挲着纸上席暮的笔记，席暮的英文字很漂亮。

“你不是英语的母语使用者，理解起来是会有一些障碍。你很聪明，稍微提示你都能理解了。”席暮夸赞道，“你的外表看起来不像是会认真读书的人。”

陆挽朝近期的打扮像是靠着精神药物嗨起来的人，席暮原以为他收了一个笨蛋作为小组成员。

“那你还同意我进入你们的作业小组？”陆挽朝用天真的眼神盯着席暮，似乎在等一个特别的答案。

席暮的回答的确很特别，“如果你做得很差，我会把你踢出我们的小组。而且你看起来像是等待拯救的失足少年，我怕我拒绝你之后你会伤害自己。”

席暮像是作壁上观的旁观者，能清晰地揭穿陆挽朝的伪装，看清陆挽朝灰败的人生底色。恐怕席暮不知道的是，如果席暮拒绝他，受到伤害的一定是席暮而不是陆挽朝。

陆挽朝原本打算找机会好好教训席暮一顿，他现在打算下手轻一点，算是给席暮的“仁慈”。

“席暮，你看起来毫不留情，其实是个容易心软的人。”阳光照在陆挽朝的脸上，遮去他笑容里的阴霾。

“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席暮打开陆挽朝的带来的咖啡。

“没有了。”陆挽朝整齐地收拾席暮写的几页笔记，“你空余时间一直都在图书馆里吗？”

席暮继续翻阅他的资料书，“嗯，这里没有人打扰我看书。”

“你平常除了学习还做什么？”陆挽朝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训练橄榄球，健身，看球赛。”席暮修长白净的手指翻阅纸张，随口说道，“怎么？你对我感兴趣？”

把妹也不会脸红的陆挽朝脸红了，“随便问问，我在大学里的朋友很少，我想和你交朋友。”

“抱歉，我对男的没兴趣。”席暮的手停止翻阅书页，严肃地拒绝陆挽朝。

陆挽朝喝了一口咖啡又被呛到，咳嗽了半天，图书馆里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

陆挽朝的音调提高，“我对男的也没兴趣。”

陆挽朝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在掩饰，而且掩饰得很不好。

“那就好，对我们彼此都好。”席暮冷静而不带感情地说。

“我可以和你一起在图书馆看书吗？我身边的人都不爱学习，我找不到学习搭子。”陆挽朝粗略地看着席暮借阅的书。

“不可以，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席暮拒绝道。

尽管席暮拒绝了陆挽朝的提议，架不住陆挽朝是个主动的人，他一有时间就来图书馆找席暮，自来熟地坐在席暮的身边一起看书。

读美高的时候，陆挽朝独来独往地学习。考上大学，认识季同泽等人后，陆挽朝更没空搞什么学习。坐在席暮身边，他总能感受到安心的静谧。

有时候席暮有课，没有在图书馆，陆挽朝会提前等他，给他预留座位。席暮从来没有坐过陆挽朝准备的座位，然后陆挽朝屁颠屁颠地把东西搬到席暮旁边，厚着脸皮坐下。

席暮很少回应陆挽朝的废话，不过席暮不会无视陆挽朝学术上的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的围堵，陆挽朝大致掌握了席暮在图书馆的时间。

陆挽朝还会去观看席暮橄榄球的训练和比赛，在观众席大声喝彩，弄得周围人都知道席暮有一位同性追求者。

陆挽朝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同性恋，他是在完成季同泽的委托，掌握席暮的各种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