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邺,除了燕靖昭之外,还有两位亲王,一位是南边封地的庄王,一位则是惠帝时期,就体弱多病的代王。
看这架势,多半是庄亲王无疑了。
燕靖昭命人掀开了车帘,庄亲王看清了里面坐着的人,朗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五弟。”
“五弟大婚后,哥哥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一会让兰溪去王府里拿些新鲜玩意,就当给五弟大婚的贺礼了。”
“不必,多谢三哥好意。”燕靖昭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声音淡漠。
庄亲王看着他胸前和自己同样的五爪龙袍,只觉得刺眼:“多少也是做哥哥的心意,自从五弟腿伤之后,本王就是想见五弟,也不得空,总要给本王一个关爱幼弟的机会吧,不然陛下又要以为宗亲不合,再给哥哥我穿小鞋可怎么办?”
当中揭短,还出言讽刺,庄亲王的心思不可谓不恶毒。
向昼雪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也怪五弟平日低调,娶了王妃之后也不肯懈怠,时刻谨记先帝遗嘱,履行监察之职,哥哥我要是知道五弟手眼通天,连封地小事都能告到御前,就该早早备上一份厚礼,送到睿亲王府上。”
他还敢提封地的事情!
庄亲王醉酒后纵马伤人的‘光荣’事迹,整个大邺谁人不知,还用燕靖昭上报吗?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向昼雪哂笑:“早就听闻三皇兄富可敌国,百闻不如一见,连剕罚的钱都缴纳的起,果真财大气粗。”
大邺律法规定,行贿收贿同罪,皆受刖刑,若改剕罚,当赎千金。
“你!”
赶在庄亲王发怒前,燕靖昭接过了话茬:“三哥息怒,内子无状,并非有意冒犯三哥,靖昭在这里给三哥赔不是了。”
坐下骏马不安地甩头晃颈,庄亲王重重哼了一声:“五弟妹倒是伶牙俐齿。”
“今日陛下设宴邀请,哥哥我长久没回京,不好迟到,就先行一步了。”
燕靖昭微微颔首:“三哥随意。”
语毕,车帘落下,燕靖昭吩咐人将官道让出来,让庄亲王府的人先走。
听着外面阵阵马蹄声,向昼雪冷哼。
燕靖昭握住了她的手:“不必和那样的人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多大的阵仗,当他是代皇叔呢?惠帝亲弟都没他排场大。”
顺成帝传位给文宣帝乃是正统,可惠帝弑兄上位,残杀手足,传位嫡子,是为瑞英帝。奈何密帝学其父弑兄篡位,迫害亲眷,整个皇室彻底凋敝。
因此,大邺这些年皇位换了不少人坐,正统子嗣却是越来越少了。
仅剩下的硕果便是代、庄、睿三王,其余宗室不足为道。
燕靖昭晃了下她的手,拾起桌上的糕点,喂到她的嘴边:“王妃再不吃,就没空吃了。”
向昼雪就这他的手咬了一口,含糊着抱怨:“替你说话还说出错了?”
燕靖昭拿出帕子来,轻柔地替她拭去嘴角的糕点碎屑:“没有。”只是不想你受伤罢了。
有了这样的小插曲,向昼雪愈发没了胃口,只吃了半块便不肯再用了。
燕靖昭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可马车已经进了宫中,再想要买什么,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次宗亲宴会并未分男席女席,而是按照爵位坐的,尊位为代王席位,因着功绩,排在第二位的,便是燕靖昭了。
落座之后,向昼雪发现,旁边竟然是庄亲王席位。
这位次不对吧?
燕靖昭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还未开口的时候,一位女子娉婷而来,她的霞帔上和她一样,绣有织金云霞凤纹,是庄亲王妃了。
“三嫂。”燕靖昭微微颔首,当做行礼。
向昼雪跟着福身:“三皇嫂好。”
“五弟妹不必多礼。”庄亲王妃虚扶了一下,“我家王爷方才失礼了,还望五弟,五弟妹不要怪罪才是。”
这位庄亲王妃倒是格外通情达理。
向昼雪也多了几分情真意切:“妾身无状,皇嫂勿怪才是。”
“听闻五弟妹出身辅国公府……”
不等庄亲王妃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十分雄浑的呼喊:“王妃!叫本王好找。”
“抱歉,失陪了。”
庄亲王妃略带歉意地颔首,转身朝着庄亲王的方向走去。
不料庄亲王快上一步,当着燕靖昭和向昼雪的面,揽上了庄亲王妃的腰肢。
“王妃在说什么,这么热闹——这位想必就是口齿伶俐的五弟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