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亲王妃端着酒杯,同向昼雪赔罪,而一旁的庄亲王一杯接着一杯地饮着酒,眼神更是没从舞姬身上移开,时不时还要叫声好。
向昼雪只觉得奇怪,却还是端起了酒杯,饮下了这杯赔罪酒。
庄亲王妃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那是糟鲥鱼吧,鲥鱼难得,送到京中也不剩几条了,还是睿亲王深得陛下宠信,才有这道名贵的菜。”
放眼瞧去,整个桌上出现糟鲥鱼的确实少见,就算是有,也没有她桌前这么大这么好的。
“三嫂喜欢鲥鱼?我并不喜食鱼,不若将鲥鱼转赠三嫂,这鱼也算死得其所——秋菀。”
身后秋菀应了一声,将向昼雪面前的鲥鱼呈了过去。
“还望三嫂笑纳。”
都送到眼前了,再拒绝就拂了她的面子了,庄亲王妃只能笑纳。
“多谢妹妹了。”
两人交谈甚欢之时,王承忽然惶惶不安地跑了上来,凑到了小皇帝的耳边说了什么。
燕靖昭注意到,小皇帝的脸色变了变,与此同时,因为戚阳离席后而提上来的辅国公府有了动作。
顺着向伯真的视线看去,竟然发现他的落脚点在庄亲王身上。
不待他想明白这两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上首的帝王忽然发怒。
“混账!”
丝竹管乐声骤停,所有人因为这一句话,全部起身下跪。
燕靖昭眼皮一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去传!去将那两个太医全都给朕抓过来!”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小皇帝的视线径直落在燕靖昭身上。
“五皇叔,朕是信任你,才将时疫全权交由你负责,从北地到京城,这路上的所有灾民,朕一个不落,全部义诊,让他们治病,结果呢!”
“药熬下去了,人死了一多半!朕想问问你,当初是怎么将方子呈上来的!”
向昼雪愣了下,时疫的方子出了问题?不可能啊,方子都是她和两位太医一点点试出来的,为了保准,她还让燕靖昭多找了几位用药国手一同查验,都说没问题。
若是真有问题了,那也该早暴露了,最明显的就是中心区的灾民,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陛下……”
“陛下息怒。”
向昼雪刚开口,自己的声音就被燕靖昭的声音盖了过去:“陛下,臣可以为那张方子的内容负责,事后,臣也曾反复确认方子的准确性,并无任何问题,至于出现其他的问题,还请容臣再行查验……”
眼见着皇帝要被燕靖昭说动,向伯真跳了出来;“陛下,臣有本启奏。”
“时疫期间,睿亲王曾以姻亲的名义,硬朝臣要了一批料子和许多药材,小女通晓药理,连陛下也略有耳闻,睿亲王此举,或许别有用心也未可知啊。”
“那依照父亲所言,为国尽忠尽力,也是罪名吗?”向昼雪出言反驳道。
“启禀陛下,臣妇进入川中村后,先后抓了几人,这些人不但在灾民的饭食里下毒,还散播谣言,企图彻底控制那些灾民。
桩桩件件都体现了背后之人的险恶用心,这次的事情,难保不是有人蓄意嫁祸,以此陷害睿亲王府。”
“王妃。”这件事就是冲着向昼雪来的,燕靖昭本想护着她,不曾想向昼雪自己先站出来了。
向昼雪看了燕靖昭一眼,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陛下,臣妇曾深入时疫区域,每日行动皆记录在案,陛下可以随时查验。”
在如此缜密有力的辩驳下,一时间谁也没能说出个不是来,场面顿时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带到了。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陈、唐太医身上。
陈太医年纪大了,此事阵仗如此之大,整个人战战兢兢的,相比之下,唐太医就镇定了些。
“朕问你们,治疗时疫的方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大批灾民死亡的情况。”
陈太医:“陛下明鉴,人人体质不同,是会出现不适应的情况,且根据病重程度,疗愈的效果也是不同的,会有死亡的情况,也实属无奈啊。”
唐太医:“陛下有所不知,此方中有一味七叶一枝花,此物入药又奇效,但全身有毒,这味药是王妃带过来的。”
向昼雪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想要反驳的时候,一旁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
而后便是庄亲王撕心裂肺的呐喊:“王妃——王妃你怎么了!太医!太医!快来救救王妃!”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唐太医连滚带爬的上前把脉,片刻后战战兢兢地请罪:“庄王妃是中毒了,跟七叶一枝花同源。”
小皇帝大惊。挥推了护驾的侍卫,从御座上奏了下来:“方才庄王妃吃了什么?”
身旁的婢女应答:“回陛下的话,是睿王妃的糟鲥鱼!我们娘娘就吃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