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许梨断是不信的,没有一个生意人是铁憨憨,只不过陈掌柜的懂得互惠互利,要是自己对他毫无用处,他能如此“真诚”?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醉仙楼生意虽好,可食客毕竟只有一个镇上的人,而且你得租店面、招伙计,这都是钱,我想着陈掌柜的经营酒楼多年,在县里想必也颇识得一些有能耐的人,不如你我二人合作,做些独属于咱们自己的卤菜,叫陈记或许记都不打紧,这款卤菜咱就先在醉仙楼卖着,等做出个名堂后,若镇里、县里有人愿意开卤菜铺子,咱可以给他提供方子——一包卤料加多少水,大小火煮多久,可马虎不得,每家店咱还得配一个自己人,帮着监督,免得有人偷奸耍滑,坏了咱这卤菜的名声。”
许梨舔舔嘴唇喝口水“包括这食肆叫啥名、如何布置、卤肉用什么样的东西包装、一个镇只允许多少个人做这买卖,或者如果人家想挑着担子卖,那又该如何布置,这些咱都得有套章程......你想啊,到时镇上、县里甚至皇城脚下都是咱的卤肉铺子,大家伙儿一看这陈记卤肉铺五湖四海都有,肯定是好吃且靠得住的,还愁没人买、没人愿意花钱做这门买卖吗?”
陈掌柜的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听过开遍五湖四海的老字号首饰铺子、老字号布庄,开遍五湖四海的卤菜铺子?他还是头次听说。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如果陈掌柜的觉得不可行,再另说。”
陈掌柜的摸摸下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这听着倒是个好买卖,但就怕那想开卤菜铺子的不愿意,卤菜谁还不会,只是他吃了不少卤菜,陆家娘子的卤菜确实更胜一筹,光入味、咸淡适宜这两点就胜出不少。
许梨也不急着要一个答复,让陆柏拉上上次送菜的泡菜坛子跟陈掌柜的道别“陈掌柜的,我还得买些香料,继续把这卤菜方子琢磨琢磨,你也不必急着给我答复,等我研制好了卤菜方子,下次一并带给你,如果在醉仙楼卖得好,咱再做打算......”
陈掌柜留许梨两口子吃饭,陆柏看了看许梨仅用一根木簪盘着的头发摇摇头“饭就不吃了,咱还得去卖香料,陈掌柜的先慢慢琢磨着。”
两人去正街馄饨店叫了两碗馄饨,许梨吃不完,陆柏将她剩下的都倒进自己碗里“每顿吃得跟猫儿一样少。”
许梨看着人来人往的正街,想象着自己的卤肉连锁品牌开遍五湖四海的模样,不禁莞尔,如果真能成,她就做这幕后之人,其他的交由陈掌柜去操心吧,钱少一些就少一些吧。
比起每天跟人打交道做生意,她更喜欢一边低调赚钱一边种地的生活——有钱有闲,不要太自在!
两人找了一圈,跑了几家干货铺子、药铺才找齐了肉蔻、草寇、草果、香叶等调料,走到一家首饰铺子,陆柏将许梨拉进去,非要给她挑一只簪子“我瞅村里妇人都戴簪子。”
许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天天净知道瞎看。”
陆柏气笑了,却也没让她挣脱“进去看看,喜欢才买。”
拗不过他,最终被逼着买了几只素银簪子,陆柏选了一只攒珠青玉荷叶簪给她插在鬓间,越看越觉得自家媳妇灵俊又好看。
进入七月下旬,日子过得飞快,家家户户忙着割稻子。
七月的天孩儿的脸,庄稼人怕突然下暴雨把稻谷浇透,割稻子时节,连晌午饭都舍不得回屋吃。
其实她家水田没几亩,舅舅都觉得热不过回家吃晌午饭了,陆柏却非说每年这个时候都得下一场大暴雨,多少人家的稻子烂在地里白白糟蹋了,哎,这头倔牛。
今儿她卤了肉,蒸了一大笼豆角腊肉大包子,还湃了个甜瓜、十几个毛桃子提上山去。
虽然他早上出门反复叮嘱过,不必像别家一样送晌午饭上山,那么热,不是白白挨晒吗?出门时他特意装了早上的剩饼剩菜,就是为了不让她送饭。
但许梨还是有些心疼,她加快脚步往山上去。
他们家的田在边边上,距离别家都有段距离,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她站在田埂上一看,哪里有陆柏的影子。
“陆柏?陆柏?”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跟鸟叫声。
许梨有些心慌,往附近的林子走了几步,继续叫陆柏的名字,依然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