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玫说完转身,又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好像当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年春节期间不允许放鞭炮,向芷玫和季艾璟从季家出来,走在街上感觉少了许多年味。路上跟平日里的状况截然不同,车都没几辆,整条路宽阔又流畅,向芷玫一直望着窗外,没有注意到季艾璟时不时落到她身上的目光。
刘晓琴听到门开的声音高兴的摆出新买的情侣拖鞋,毛茸茸的款式向芷玫一眼就喜欢上了,穿上之后原地蹦了好几下,再一转头看到另外一双同比放大的男款,“给他买的?”
向芷玫指着身后的人,不明白亲妈这是什么操作。
“对啊,之前一直也没给小季买,想着既然要换就把你们的一起换了。”
季艾璟客气的说了声谢谢,低头扫了一眼,“尺码差了些。”
“哎呀,怪我,忘问你的码了,那还是穿以前那双吧。”说着重新打开了鞋柜。
向芷玫没再多看一眼那双跟自己脚上一模一样的拖鞋,直接进了房间,大元见她回来了扯着嗓子就喊:“玫玫!玫玫!”
向芷玫挑了个它喜欢的零食逗了两下喂着吃了,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咬了一口茶几上刘晓琴炸好的麻花。
又软又香,因为加的糖少,能吃出面食本身的甜味儿,颜色漂亮又有食欲,外面卖的没法比。
孙擎川和蔺晴小两口在家里养胎不能过来拜年吃饭,主要是蔺晴说吐就吐,出个门太困难了。胃口一直这么被折腾着,什么心情都没有。
孙擎川有段时间没见向芷玫了。
吃过了饭向征拉着季艾璟下棋。
这两人的关系因为这项活动近了不少,向征下着下着还爱好上了,每次季艾璟一来都要拉着他来两盘。
向芷玫窝在房间里找一件之前落在家里的衣服,手机响了,是胡伊晨打来的电话。她明天要去见准婆婆,思来想去还是难免紧张,就想跟向芷玫说说话。
“我的老天爷,到底要怎么办,他们不会一家子都不喜欢我吧?”
“那你就做点不一般的事情,比如一进门把桌子掀了,问他们谁敢不喜欢,不出意外的话效果应该不错。”
胡伊晨被逗乐了,随即呼出一口气,“怎么想都还是有点儿紧张,不知道他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说点别的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
向芷玫每次都用这一招,但每次都对胡伊晨奏效。
“说说说…”
“我刚才和季艾璟下车的时候,看到沈昶亭了。”
向芷玫在车里就一直望着窗外,没下车时只觉得像,等到了外面发现站在那里的人就是沈昶亭。季艾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向芷玫便当做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砰”的一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胡伊晨从床底把电话重新抓回手里,“你说什么?!”
“你又不是没听见。”
“你逗我的吧。”
“大过节的,不至于。”
“他为什么总是过年来看你?”
“把我当祖宗了吧。”
……
“你是不是过于淡定了?”
“我为什么不淡定?”
胡伊晨沉默了。
四年了。
他们分手了四年,向芷玫也结婚了四年,四年能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如果速度够快,三年抱俩,孩子都不止一个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不淡定的呢?
我们谁都不在原地了。
“他…”胡伊晨呢喃着,“是故意的?”
“也许吧,跟我结婚第一年在楼下看到他时站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胡伊晨眼角发涩。
她不是觉的向芷玫现在过的不好,可她也见过向芷玫和沈昶亭在一起最好的样子。胡伊晨以前是把沈昶亭当朋友的,可他们分手之后,她主动疏远了沈昶亭。
而作为朋友,沈昶亭对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女人无论何时都是相对感性的生物,胡伊晨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恨。
真放下了谁会大过年的跑到前女友家楼下守株待兔,就为了见她和她的合法老公那么几分钟?
今天这么冷,在室外站十几分钟就能冻的跟孙子似的。
精神分裂都干不出这样的事。
可沈昶亭这么做了,还做了不止一回。
图什么呢?
但向芷玫心里真的很安静。
在她知道自己喜欢上季艾璟的那一刻,什么都结束了。
感情不是固定不变的,可感情也从来都是一条单行道。
二十八岁的向芷玫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十八岁时的选择,哪怕知道这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故事,可分开也是一种结果。
她感谢那些年沈昶亭对自己的真心实意,所有的付出都出自于纯粹的喜欢,能和沈昶亭相遇,向芷玫始终觉得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想起曾经种种至今仍能嘴角上扬。
如今回头再看,沈昶亭变成了她人生经历中很珍贵的一个过客。
“玫玫,你是不是对他一点旧情都没有了?”
这个问题是胡伊晨一直想问但没敢问出口的。
“有啊,但已经不是爱情了。”
胡伊晨这下完全忘了要去见家长的紧张,这几年她眼看着向芷玫从热恋变成失恋,又从失恋走到新婚,到现在一切归于平淡。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已经发生,也只能是最好的。
向芷玫房间的门被敲响,背光站立的季艾璟辨不清脸上的表情,“客厅水果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