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聪拎着满装着鱼和泥鳅的塑料袋,招呼方疏棠和苏桓上岸,三人沿着原路返回。
穿过荷塘的时候,武聪顺手拽了支荷叶,顶在头上遮阳。说:“一会儿用这叶子包着鱼烤,贼好吃。”
方疏棠也依样拽了支荷叶,打伞一样举在苏桓语头顶。
苏桓语顺手把叶杆接了过去,他比方疏棠个子高,便说:“我来吧。”
闻言,武聪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候,苏桓语已经把荷叶移到了方疏棠头顶。
武聪笑着说:“你已经够黑的了,快遮你自己吧。这么多荷叶呢,用不着这样啊。”
说着,武聪又拽了支荷叶,递给方疏棠:“酥糖,给。”
酥糖是武聪给方疏棠取的外号,目前已经在玩儿得好的同学之间传开了。
方疏棠对此不置可否,苏桓语却从不以此外号称呼他。因为这个外号像极了苏桓语与方疏棠名字的结合,每念一次,就让人心动更深一分。
方疏棠接过武聪递来的荷叶,当做扇子一样给身旁的苏桓语扇风。
方疏棠知道,苏桓语不怕晒。
到了麦田处,苏桓语先跳上田埂,手脚利落的用袜子擦干脚,之后把袜子揣兜里,光脚穿上鞋。这才把方疏棠扶上岸,一把背在了身上。
年前方疏棠伤到脚,在学校时苏桓语也是将其背上背下的,武聪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此刻他光脚站在田埂上,看着苏桓语的动作,突然就“羡慕”起方疏棠来。
武聪故意“诶呦”了两声,阴阳怪气的说:“我也不想湿脚走路了,酥糖,一会儿让你家小语也背背我呗!”
“想得美。”方疏棠在苏桓语背上撑着荷叶说:“你人高马大的,压得我家小语不长个儿了算谁的。快走吧你。”
“他就比我低一点儿好吧。”武聪跟在俩人身后,嘟嘟囔囔:“都是朋友,不带这么差别对待的哈。”
“低一点儿也是低。”方疏棠振振有词:“要想不差别对待也简单,你最高了,一会儿换你背小语呗。”
“……。”武聪抹了把额头的汗,悻悻的说:“拉倒吧,都是大小伙子,背来背去的丢死人。”
“丢人总比鞋湿了好。”方疏棠畅快的说:“你家近不用操心,我们下午还要穿过小半个城回去呢,鞋湿了得难受死。”
“早知道要下河,你就应该提前通知我们穿拖鞋。”苏桓语一击致命。
“是是是,你们说得对。”武聪说不过方疏棠和苏桓语,只能乖乖跟着走:“是小的考虑不周,下次一定注意。”
三个人抵达大树下,一起生火烤鱼。
武聪还去附近拽了一把青麦穗,直接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清甜的麦香就弥漫开来。
武聪把烤好的麦子分给方疏棠和苏桓语:“新麦烤着最好吃了,你们尝尝。”
苏桓语接过烤麦,只见那尖锐的麦芒已经尽数烧完了。包裹着麦粒的青色外皮已经烤得干裂,原本青白色的麦粒变得金黄诱人。
苏桓语剥了一粒出来,丢进嘴里。入口先是浓浓的焦香,随即是缠绵的香甜。带着火焰温度的属于谷物的独特香味,弥漫在口舌之间,瞬间勾起了人的食欲。
他又剥了几颗,一次性丢进嘴里。
这一次,他品尝到了充实馥郁的口感,是方疏棠喜欢的味道。
苏桓语下意识看了方疏棠一眼,只见方疏棠闲闲的拿着一把烤好的麦穗,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致。只有唇角的一点焦黑痕迹,证明他确实品尝过。
苏桓语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很快把手里的麦粒都剥了出来。他捧着麦粒将混杂期间的灰烬吹散,只留下干净的麦粒,递给方疏棠。
方疏棠先是讶异的睁圆了眼,随即接过麦粒,朝苏桓语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武聪看到两个人的动作,对方疏棠说:“刚烤出来带着温度的最好吃,他给你的那些都凉了。”
“还热着呢。”方疏棠抓了一把丢进嘴里,满足的感叹着:“真香。”
“好吃吧。”武聪得意的说:“等着,一会儿鱼好了更好吃!”
三人吃了会儿烤麦穗,鱼也烤好了。
包裹着鱼肉的荷叶已经被烤黑了,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武聪用两根树枝把烤鱼从火塘里架出来,放置在一旁的新荷叶上,叮嘱:“河鱼刺多,吃的时候小心点。”
方疏棠“嗯”了一声,挑了块鱼肉捧在手里挑刺。他挑得很仔细,直到把所有的鱼肉都剔过一遍,才把那一小块烤鱼递给苏桓语。
武聪又看不过去了,酸酸的说:“他是没长手么,还要你帮他挑刺。”
“我乐意。”方疏棠又从荷叶上挑了块鱼,捧在手心挑着刺说:“我也可以帮你挑,你要么?”
“不要。”武聪又从火塘里架出一条小鱼,直接穿在树枝上准备下嘴啃:“还是这么吃爽快。”
“吃鱼的时候别说话。”方疏棠看了武聪一眼:“小语小时候就被鱼刺卡过,差点扎到动脉。”
“小时候?”武聪拿着烤鱼,没有再啃。他看着俩人问:“你俩到底啥时候认识的?”
“一年级的时候。”方疏棠不假思索的说:“有七年了。”
武聪羡慕极了:“你俩每天除了一起上学,还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