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组织名称昭示的那样,高异化度个体因为去除了“个性”,比起正常个体更加容易预测管理,在协调性上要好很多。“稳定”,便是高异化度个体所宣扬的自认优越之处。
而时空管理局这边,情况则复杂多了。来自多元世界的不同物种之间,价值观念、道德认知、甚至于连生命形式都不尽相同,每天内部都要爆发争端。
“boss,我们这边有什么能做的?”
“总之,先暂时看管好那家伙的躯体,毕竟那边是事发地,或许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鳞光的语气显然有些为难,它并不是擅长逻辑思考的生物,但眼下情况紧急,它总得先说点什么,
“其他四位都去忙了,我在等它们找到我该杀谁。”
是的,暮时在加入之后就意识到,她的上司虽然暗杀能力真的很强,但的确笨笨的。如果抛开刻板印象只观察外形的话,它和真正的蛇一样,头扁扁的,眼睛有点呆。
这个派系的作风也很简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说得更简单点,就是爱该爱的人,恨该恨的人,不去考虑宏观叙事,只在乎这一刻的情感。
非常容易理解,并且暮时也确实非常喜欢这个理念。宇宙的平衡太宏大、世界命运的走向太空泛,但面前实实在在的人和事却是伸出手就能触摸到的。
“这次攻击规模非常大,波及了总局与几乎所有分局。再这样下去,那几个高异化度大型文明搞不好就会找到机会和我们翻脸了,倒时候就得全面开战了。”
鳞光的蛇尾有些烦躁地拍击着地面,巨大的力度甚至让地面有些开裂,
“……明明我们不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算了,不说这个,你们那边的空间通道全都被撕裂了,需要时间才能修复。在专业人员到位前,你们看管好祂,能做点什么就谨慎地做吧。”
它说完,便切断了通讯,显然那边也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本来时空管理局就因为祂沉睡而失去了部分机能,现在搞不好还在混乱协调中,这个时候被攻击可不是开玩笑的。
猫能怎么办,如果现在所长正被困在梦境里,这也不是猫能……
诶,这个事猫好像还真有点办法。
狸花猫突然耳朵动了动,从桌子上轻巧地跳了下来,撒开爪爪跑回了休息间,很快钻到了床底下,将一个盛满了白雾的玻璃瓶子骨碌骨碌地推了出来。
它记得所长说过,好像就是这个东西让猫和人睡着做梦的。狸花猫记得之前好像在梦中听见过暮时说话,那么,它应该能进入所长的梦里才对。
狸花猫用爪爪拱了拱瓶子,发了会呆,随后用牙艰难地咬开了瓶塞,轻轻闻了闻溢出的白雾。
凉凉的,如同清晨的水气一般。不能说不舒服,只是让人感觉有些凉飕飕的,从鼻孔一直凉到体内。
而这些白雾就像是有生命的一样,被放出来后立刻缠绕在了狸花猫身周。它感觉自己的眼皮似乎慢慢变沉了,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人正在看着这里。
…………
狸花猫再次睁开眼睛,耳朵动了动,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周围突然间暗了下来。一切景象都消失了,四周没有光,只有猫猫的眼睛在发亮。
狸花猫左看看,右看看,小鼻子动了动,循着它记住的洗衣粉气息向前走去,却走到了一面镜子前。
镜子内的景象,可以说乍一看和所长毫不相干——一群身着粗糙鞣制的动物皮革与树叶的原始人正围着篝火跳舞,而另一边,是戴着兽牙,抬头看着天边星星的部落祭司。
狸花猫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耳朵转了转,调整了一下收音角度,这才听见了镜子内祭司说的话。
“这些光点的运动……好像有规律。”
但祭司向左看了看,向右看了看,看着身边部落居民崇拜的目光,又抬起头,不甘地看着天边的星星。
或许有一天,有人能知道那些光点是什么,但现在没有人能够告诉这位祭司答案——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镜子内的画面渐渐隐去,而周围的景色变了变,却没有亮起来。狸花猫愣了愣,转头看向这件昏暗屋子的角落。
一个约莫着五六岁的小孩子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摆弄着不符合年纪的精密仪器。这个孩子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出性别,像是没有人照顾一样。
狸花猫的鼻子动了动,正想上前,却听见门口有什么声音。经历过长时间流浪生活的狸花猫足够警觉,首先将自己隐匿到了最远离光源的阴暗角落,观察着打开的房门。
“这个东西,下周六之前研究出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