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略一怔，停下脚步，沢田纲吉随之停下。

“看来是我迟到了。”

路灯蓦地熄灭，长长的光带一节节暗下，来路已彻底沉入黑暗中，唯有前路尚还亮着一盏灯。

沢田纲吉站在灯光的边缘，仰头看着这仅存的一盏灯，暖色的光于这来势汹汹的黑暗中显得恬静而安然。

六道骸牵起他的手。

两只温热的手心互相碰触。

沢田纲吉随他牵着，并不去看他。

一只飞蛾穿过黑夜闯入他的视线，绕着灯，一圈又一圈，像是不小心迷了路，又像是甘之如饴。

沢田纲吉看了好一会，方才偏头看向一直看他的六道骸，两人眼神交融，六道骸倾身靠近，在他唇上留下一个温凉的吻。

“灯没有全部熄灭呢。”朦胧的光线在沢田纲吉脸上晕开浅浅的胭红，六道骸拉着他的手前行。

灯灭了一盏，又亮起一盏，前路总有光，却又总不肯让他们靠近。

飞蛾追随着灯火。

不知疲倦。

“在黑暗中亮起过的光芒是无法熄灭的。”六道骸道，抬起他们牵着的手，他手背的皮肤在朦胧的光线下带着显眼的白，手腕处的肤色却并不一致，隐隐显出宛若拼图的痕迹。

“一旦被照亮过，就会留下印记。”

六道骸在沢田纲吉的手背上印下一吻，带着那只手坠落，隔着微凉的布料，停驻在他律动着的心脏之上。

“即使看不到，也依然能够感觉到。”

“骸...”

手臂上搭着的外套落到脚下，沢田纲吉抬手覆上六道骸微凉的侧脸，凝视他的双瞳。

六道骸覆上他的手，倾身与他额头相抵。

“生命不必没有尽头。”

一幕幕画面隐约闪过，所有的一切像是都在变幻，唯有异色双瞳的男人停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世间沧海桑田。

“愿与你同行。”

沢田纲吉轻声回应，仰头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