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总算回来了!”
林朔野放下键盘一副被吸了精血的模样逃离椅子,又殷勤地接过食品袋,边拆袋子边诉苦:“再不回来我PK场段位都要被老沈掉完了!他神经病!进场根本不听指挥一个劲的乱砍人!砍也就算了,还不朝着一个人砍!一下砍这个一下砍那个!砍人掉的血全被对面幽篁奶了!再打两局我两非得绝——唔!”一截百奇堵了剩下一个字。
沈停收回手,嫌弃地擦了两道:“闭你的嘴,自己技术菜不能四打五还赖我头上。”
“泥忒嘛有杜!(你他妈有毒)”
“毒死你丫的!”
“我日你大爷!”
“去,去日,去得早还能见到一捧灰。”
…
有了沈停的林朔野,聒噪加倍。宴云川揉着眉头走到最里面的椅子坐下。想到俞秋说的零工,他两腿一搭,叩着桌沿打断两个小学鸡嘴炮,抬眸看着沈停:“说说吧,都要来打工了,我做个背调。”
林朔野:“……”
沈停:“……”
许是背调这个词对这两少爷过于新鲜,两个小学鸡变成了呆若木鸡。
接下来的三分钟,沈停人神共愤地描述了他妈怎么把他卖了,怎么让濯清打电话给他,又怎么答应帮濯清带孩子的丧权辱国的过程。
宴云川捋着重点:“所以,伯母同意你暑假不回家在外边租房子,前提是你每周得带着你阿姨家的儿子玩三天?”
“对!”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阿姨家的孩子上大学。”言外之意是“为什么上大学要你带着玩”。
沈停听明白了,嗤笑一声:“那人就是一个妥妥的妈宝男!我阿姨说东他不往西!之前跟他见过几面,每一次都贴在他妈——就我阿姨身边。我阿姨也是,那么大的人了宝贝的跟个小孩一样,出个门都怕他儿子被拐了!那不得找人带着吗!”
印象中沈停每次提到这位“妈宝”都是这副表情,谈不上恶心,也说不上平静,更像是一种“恨铁不成钢”。大概觉得这位“妈宝”丢了大学生的脸。
别人家的家庭关系宴云川不好评价,只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带?”
沈停耸耸肩:“带来网吧呗,反正他也在玩幻世录,给他开台机,网费从我工资扣……”说到一半,声音停下来,“啧,想起来我还没他微信。”他转着椅子看向林朔野,“推我一下。”
这一转,把林朔野转懵了:“我有他微信?”
沈停也懵了:“我之前让他加你游戏了,一个新手幽篁,你没加微信?”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朔野囫囵咽下嘴里的饭,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每天加我的新手幽篁不说几十也有十几,我怎么分得清谁是谁!你没他ID?”
沈停:“……”他想撞墙。
完蛋了。他要怎么跟濯清解释他既没有她儿子游戏好友也没有她儿子微信这件事?
到底是清澈懵懂的大学生,饶是平时再怎么装大人,真把大人的事办砸了还是得怂。见两个大学生升级成了呆若木鸡2.0版本,宴云川觉得好笑,随口说:“你表叔不是你阿姨的助理吗,雇主儿子的微信他应该有。”
这一提醒如救水火。
沈停“卧槽”一声:“学长!不愧是你!”
卧槽刚出,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三双眼睛落在桌面上。宴云川拿起手机,看见信息,嘴边将笑不笑的声音一下溢了出来。
[己见: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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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车水马龙,喇叭声混着楼下孩童的声音一块飘进来。时和额头倚在玻璃上,正做着自己的阅读理解。
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戳了他的病,还是对不起自己骗了人?他看着信息,越看越觉得这声道歉实在像“掩耳盗铃”,懊恼地松开腿,又盘上,按住手机想要撤回。
指尖落在撤回上犹豫不定,时和思考着撤回过后应该怎么解释,怎么想都想不出合理的理由,又闷闷地把手机放下。为什么今天没发烧呢?发烧了就有“妖怪”替他撒谎了。“妖怪”更熟练……
窗台摊着一本没读完的《酒店管理综合实训指导》,书面缠绕着白色耳机线。按照计划表,现在是学习时间,可他尝试了半小时,文字都跟蝌蚪找妈妈似的进不去脑袋。
濯清说过,人与人见面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他给川云的第一印象肯定谈不上好,现在第二印象估计也要夭折了……一个又踩了自己又撒谎的徒弟。
时和代入了一下,打了个激灵。他慌乱点开手机想要发点什么给自己找补,刚打一个“我”,聊天框跳出消息。
[川云:下午帮战别紧张。]
不是质问“对不起”,也没有继续讨论“见过”,好像话题从没被提过,两人一直都在聊帮战一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