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里很舍不得松开席沐寒,结果席承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后,咬咬牙,还是小心翼翼把两个人分开。
刚醒来,席沐寒浑身软得像海里的蛇,身上还没有多少力气,很容易就被摆放到一边。
席承喊来灰狼,把沙发上的抱枕叼来,和枕头一起摆放在床头,让席沐寒好倚靠在上面。然后他扯着席沐寒的一根手指,蹲在床边,床沿挡住席承大半张脸。
希望这样席沐寒就不会发现他的不对劲。
席承仰头看她,问:“姐姐,你渴不渴饿不饿?晚饭还有半小时送来,再坚持坚持,对不起……姐姐,他们规矩太多了,我藏不下来食物。”
席沐寒半阖着狭长的眼睛,听席承说完,停了有几秒。
可是这几秒在席承心里,感觉过去了好久。
席承觉得席沐寒是不是在怪他连食物都存不住?
不然怎么都不正眼看他?
灰狼爪子扒拉着床沿,尾巴控制不住的晃动。
慕强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当然包括它。
他们没有藏到食物,灰狼同样心虚,接着席承的话说:“老大,哭坟的把船上一个漂亮男人当成你男人了,姐夫姐夫的喊,这不,多亏了他,我们才有了落脚地方。”转头对席承使了使眼色。
临到事上,灰狼希望抱团取暖。
灰狼蹲在一边,他心里清楚,这哭坟的怪物很厉害,席沐寒更厉害,但话说回来,比起阴晴不定的席沐寒,还是这个小怪物更好说话一些。
跟着他们总没错的。
而且它是因为他们,才能摆脱那个鬼地方。
席沐寒听到,依然没有说什么。
正当席承有些急了,张开嘴巴还要继续解释清楚,忽然感觉掌心痒痒的,一抬眼,就见席沐寒正用手指勾勾他的手。
席沐寒说:“闭嘴吧。”
席承委屈巴巴地咽下心里的话。
又听席沐寒说:“尿尿。”
席承该红脸的时候竟然没红,反而一本正经的说:“好,我扶你去,不不我,我抱你去。”没了教育席沐寒说话文明点儿的心思,学会设身处地的想席沐寒的处境。
昏迷这么久了,肯定要上洗手间啊。
随着席承站起身弯腰的动作,席沐寒抬起手,默许。
席承小心避开席沐寒身上的伤口,揽住席沐寒的肩膀,穿过膝窝,轻轻松松地打横抱起,走去浴室洗手间。
席沐寒耳边是跳动的心脏,鼻尖萦绕着植物青草的味道,大概是席承身上这破烂背心染了太重的植物汁液,洗液洗不掉味道,里面掺杂很淡的异香,有点熟悉。
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
“姐姐,到了,你”席承低头见席沐寒垂着眼,脸颊贴在胸膛上,长发披散着,顿时慌了神,抱着人的手臂都有些控制不住颤抖,心脏跳的厉害,“你怎么了?你醒醒?你”
“聒噪。”席沐寒耳边的跳动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吵得她集中不了精神去想一闪而过的、熟悉的味道与记忆。
听到她的声音,席承松了口气。
“我害怕你再昏…睡过去。”
席沐寒摁着他的手臂,想要下来,可是席承看她脚上没穿鞋,长袜也被脱掉了,是他的疏忽。
可是鞋子和袜子潮湿,海上湿气重,即使开了除湿器也没有多大用处,中午的时候,席承还去衣架边摸了摸,半干不干的,他认为没法穿。
席沐寒可是拖着浑身湿透的衣服能在半层仓库里躲那么久还杀了人的人,哪会在意一双袜子一双鞋子的潮湿?
可是席承不一样,他觉得就是他觉得,抱着席沐寒不松手,在想要不然把毛巾垫在浴室的地板上?
席沐寒开口打断了席承的想法。
看他脸色变了又变,席沐寒觉得他脑袋里装的跟那小娃娃没什么分别,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少爷,连人的正常生理常识都不懂。
席沐寒瞥了眼那角落里白色的马桶,浴室下水口返出来的海水味浓重刺鼻,跟二层往上的套房简直天壤之别。席沐寒没多少好心情,抬手掐住席承的下巴,掰正他的脸对着那方向。
冷声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要尿尿,放我下来。”
“地上很凉,你身体刚有一点温度,”席承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凉,其实应该算得上冰冷。
这还是前几天刚来到这里,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的。
因为在海上,即使房间内的温度正常,每一层的地板上温度都接近零度,室内全部铺着地毯,而洗手间和浴室并没有铺设,更何况是在这么不起眼的一层。
席承认真说:“脚心会很凉,冷的难受,你别下去了,我,我抱着你……行不行?”
说完,席承皱起眉。
完蛋了,他不知道抱着席沐寒怎么解决。
但又隐约觉得好像……应该……可以……
行不行?
当然不行。
熟悉、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