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知青白月光(1)
“铛!铛!铛!”
“前方是本次列车终点站深市,请各位乘客做好下车准备。”
等不及的乘客们听到广播很快挤在狭窄的过道里,靠窗的地方,一个漂亮的女人,正靠在车窗上熟睡着。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车厢里,她已经是一道大家眼中的风景线。殷红的嘴唇,高耸的鼻子,以及一双即使没有睁开,就已经能够想到深邃的眼睛,镶嵌在那一张白皙小巧的脸上。
“玲玲,醒一醒。”
众人眼中的美人被身边的小伙子叫醒,两人靠的极近,周边的人带着八卦的心理看着这对儿小情侣。
司徒灵茫然地睁开眼睛,一时不知今夕何夕,周边的嘈杂,那张在梦里狰狞的脸,那些伤人的话,都快速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我娶你,是看得起你。不然,你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谁看得上。”
“司徒玲,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想着去看那个小畜生,你就给我滚出去,我们马上离婚。”
“你不给我生,我还不能找别人生。这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告诉你。”
司徒玲太混乱了,新的记忆与旧的记忆在她的脑中疯狂逃窜,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到底什么是现在,什么是以前!
周晨看到司徒玲脸色涨红,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眼里带着慌乱,秀气的眉毛此时挤在一起。
他的手刚要安抚地放在司徒玲的肩膀上,司徒玲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周边看小年轻谈恋爱的路人被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看到司徒玲突然睁眼,一下将周晨推开,“你想干嘛!”
“阿玲,你怎么了?”周晨着急地问,还想继续搂着她“是不是不舒服了?我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别碰我,我要回家。”司徒玲四处看,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列火车上,而且此时车上的人全都在看她。
周晨眼中闪过一阵阴霾,这小妮子,哄了半天快到手了居然想跑。
司徒玲看到周晨已经带着生气警告的眼神,身体条件反射一样害怕,但是她知道此时不能停下,不然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司徒玲在这短短的一两个小时做了一场大梦,梦里她看到了她的结局,几个字概括,众叛亲离,穷困潦倒。
她原是帝都司徒家的小女儿,从小顺风顺水,又因为长的漂亮,备受宠爱。
说是在福窝里打滚,一点毛病都没有,这就是她前十五年的生活状态的真实写照。
但大约幸福是守恒的,她十五岁时,司徒家一夕之间被打成资本家,全家下狱的下狱,下放的下放,而她因为父亲千辛万苦的操作,以知青的身份去上山下乡。
那大概就是她坎坷命运的开始,彼时穿着一身红裙子哭泣的女孩子抱着自己的洋娃娃看着爸爸妈妈远去的身影,哭的不能自已。
离开人的庇佑,她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做,插秧,犁地,做饭,她变得不再爱笑,只是沉默得挨骂,沉默的干活,沉默的看着土地里的一切。
天蓝风清,她看到的是飘渺远去的惆怅;阳光明媚,她看到的是终将逝去的怅惘;阴雨朦朦,她看到的是附骨如随的难过。
周边的一切都在改变,司徒玲也开始接受自己的改变。
可偏偏她还拥有不再被庇护的美貌,这成为了男人骚扰她的借口,也成为了女人厌恶她的理由。
“看看她那骚样子,走路还扭屁股,不知道想勾引谁呢!”
“这不要脸的婊子。”
侮辱,谩骂,诅咒,她对这片土地再没有一点点感情,她觉得恶心,恨不得拉上人一起去死。
当一个村民在深夜又爬进她的房间时,她终于不再忍受,拿起磨的尖利的石头,狠狠朝对方砸过去。
那一夜伴随着男人的哀嚎声,静悄悄的知青点,终于开始亮灯,他们看到司徒玲手一下又一下机械地砸在男人身上。
男人身下的器官变得稀巴烂,司徒玲砸完人人,慢慢扭头看着他们,手里的石头上的血正在一滴一滴滴下来。
她脸上空洞的眼神看向站在外围的人,那些往日里欺负过她的人,此刻直冒冷汗,有人甚至吓得打起了摆子。
乔磊就是这时出现的,他从人群中走过去,拿走了司徒玲手中的石头,给她披上衣服将她抱走,又去通知了被打的那家人。
她自始自终安安静静的,再也不说话。
被打的那家人第二天来闹事,扬言要打死司徒玲,乔磊出面将人都丢出去。
执意不肯私了的那家人将司徒玲告上法庭,经过鉴定,司徒玲已经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而这种病让法律不再追究司徒玲的过错。
因为没有家属照顾,她又回到了青山村,那片给她噩梦的土地。
司徒玲穿着爸爸妈妈离开时的那身衣服,终日坐在村口,一直注视着村口的位置。
日子一天一天溜走,她越发消瘦,整个人再也看不见原来的美丽。